祸起萧墙非酒过_酒史文化


  在政治家手中,酒可以成为玩弄权谋的手段,利用酒消除敌对势力,或搞阴谋诡计者,更是比比皆是。

  在这方面,刘邦的夫人吕雉可以说是“借酒杀人”的最具有代表性的人物了。吕后诛杀为汉室江山立下汗马功劳的韩信,就是以刘邦返京,宴会群臣的名义,把韩信骗进宫来,在未央宫突然将其杀害。刘邦死后,吕后专权,屡次借酒杀人。刘邦宠爱的戚夫人,被吕后囚禁起来,砍手剁脚,剜眼烧耳,灌哑药,放在厕所里,取名“人彘”,让大家参观,真是狠毒到极点。戚夫人之子如意,刘邦生前也非常钟爱,有传位之意,但没有成功,封为赵王。吕后的亲生儿子刘盈却特别忠厚,他亲自迎接如意,并和他同卧同起,形影不离,严加防范,使吕后无从下手。但后来吕后趁刘盈外出、如意早晨未起床时,派人把一壶毒酒对他强行灌下,毒死了如意。吕后还想用毒酒毒死刘盈的长兄刘肥,刘盈为保护刘肥也举起毒酒,迫使吕后打掉了刘盈手里的杯子,暴露了她的阴谋,使刘肥得免一死。几年之后,刘肥在打诸吕、迎立汉文帝时立下了大功,而吕后也终于尝到了一杯难以下咽的“苦酒”。吕妇人在用酒上无德,最后获得的是一杯“苦酒”。

  酒的双重性的存在,实质上是由饮酒者酒德的存在与否决定的。祸起萧墙并非酒之罪过。

  正因为酒有这种双重性,人们大都未看到双重性存在的根本症结,只知酒为恶水可覆舟,所以看重其为害的一方面则禁。禹虽然也觉得酒的味道十分甘美,但却由此而引起了他的警惕,指出:“后世必有以酒亡其国者。”因此,他“疏仪狄,绝旨酒”。

  禹的预言并没有错,夏最后一代帝王桀就是冈酒废政:“桀作瑶台,疲民力,殚民财,为酒池糟堤,纵靡靡之乐,一鼓而牛饮者三千人。”于是民怨沸腾,人心归汤,桀最终落得个“逐放而死”。而汤的最后一位帝王纣,也步入了桀的后尘。纣本来是一个智勇双全的人,“资辨捷疾,闻见甚敏,材力过人,手格猛兽”,但是这位非常有本事的纣,却“好酒淫乐,嬖于妇人,他以酒为池,悬肉为林,使男妇裸相逐其间,为长夜之饮”,并且用重刑,杀害忠良,最后落得个兵败“赴火而死”,悬头高竿上示众。

  此后的帝王们,耽于酒色,误政、杀身、害国者代不绝书。周宣王姬静“朝亦醉,暮亦醉,日日恒常醉,政事日无次”,还把批评他的臣子乱棍打死。周幽王“日耽于酒”,喝昏了头,来了个烽火戏诸侯,等敌人真的来了,却呼救无应,终于被杀在骊山脚下。而汉更始帝刘玄天天和韩夫人对饮,喝得个昏天黑地,人事不醒,有人奏事,韩夫人拍案怒斥:“帝方对我饮,用此时持事来乎!”南北朝陈后主陈叔宝自号“无愁天子”,成天在“临春阁”“结绮阁”“望仙阁”饮酒,奏唱《玉树后庭花》,隋军压境的时候照样喝个没完,直到隋军攻进皇宫,才带着满身酒气跳到枯井里去了。隋炀帝杨广更喝出花样来,从京城喝到外地,走一路喝一路,直喝到国势垂危,这位既聪明又俊俏的风流皇帝还对着镜子慨叹自己的脖子不知道将被什么人砍断,可是仍不思悔改,照喝不误,直到彻底送命为止。

  明武宗更是喝出了圈,不但在宫巾喝,还跑到外面去喝“村酒”,采“野花”,还腆着脸写什么:“出得门来三五步,偶遇村妇讴歌。红裙露高足,挑水上南坡。……纵然不及俺官娥,野花偏艳目,村酒醉人多!”清朝的咸丰帝奕詝,也是整天喝酒,年岁不大就扔下一个烂摊子死掉了。其子同治帝载淳,更是夜不归宿,直到第二天上朝还醉醺醺的,语无伦次,十九岁就上西天了。

  这当然是因酒得祸,而且祸不止于此,大祸及他人,小贻害自身。春秋时期,楚庄工军队与晋厉公的军队战于鄢陵(今河南鄢陵西北),晋军分击楚军左右翼,当时楚军精锐尽在中军。可是大司马子反却喝得人事不省,无法组织反击,结果大败,回朝以后被砍了脑袋。汉朝的陈遵,号称“醉不废事”,但在北面守边时,因贪杯误事,连自己的性命也丢掉了。西晋末,自立为前赵皇帝的刘曜,文武双全,西击张骏,南服仇池,威名大振。但在光初十二年与石勒在洛阳交战时,因为喝醉了出战,以致受伤被俘,随后被杀。

  若饮酒不加以节制,就是酒德不全,对自己来说便会招致各种祸害。素称“诗仙”的李白写过一首《赠内》诗云:

  三百六十日,日日醉如泥。

  虽为李白妇,何异太常妻。

  从这首诗里,可以看到李白日日放歌纵酒而疏淡了妻子,表达了一种愧疚之情。而且据史书上记载,这位才华横溢的诗仙,其子女却都平庸无奇。诗人杜甫也凶长期纵酒,其两个儿子宗文、宗武也都是愚顽不灵之辈。晋代大诗人陶渊明也冈长期纵酒,使他的五个儿子都愚钝不敏,后来领悟到后代之所以愚钝“盖缘于杯中物”,但已悔之晚矣。

  酒害的例子不胜枚举。饮酒之害在于饮酒人没有节制,所谓“酒极则乱”。所以古人提倡饮酒应有节制。

  唐朝诗人皮日休,虽好饮酒,并且自号“醉吟先生”“醉士”“醉民”,但却根据周礼中的《九夏》,写过《礼九夏歌九首》,其八《械夏》说:

  礼酒既酌,嘉宾既厚,牍为之奏。

  礼酒既竭,嘉宾既悦,应为之节。

  礼酒既罄,嘉宾既醒,雅为之行。

  这的确是在节制地饮酒,酒喝到高潮,客人们都高高兴兴,就“应为之节”了。能如此,酒也就无害可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