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武灵王(约公元前340年—前295年),嬴姓,赵氏,名雍,生于赵国首都邯郸。系赵肃侯之子(先秦时期男子称氏不称姓,故当称为赵雍),为战国中后期赵国一代明君,政治家、改革家。赵武灵王倡导的胡服骑射,是我国古代军事史上的一次重大改革,被历代史学家传为佳话。特别是赵武灵王以敢为天下先的进取精神,在中原王朝把少数民族看作“异类”的政治背景下,在一片“攘夷”的声浪中,力排众议,冲破守旧势力的阻挠,坚决实行向夷、狄胡人学习,穿胡服、习骑射,把改革军队定为国策,表现了古代社会改革家的魄力和胆识。赵武灵王不愧是一位值得后人怀念和学习的杰出历史人物。
赵武灵王即位时,赵国国力薄弱,屡受中原大国欺侮。也不时受到北方林胡、楼烦等游牧民族的骚扰,连较小的邻国中山国也时常进犯。古代作战时,依靠兵车,士兵穿着长袍和笨重的甲胄,行动十分不便、贻误战机。赵武灵王目光远大,发现西北夷、狄,统称胡人的游牧民族服饰的长处,有利于作战,胡人骑在马上狩猎、征战,威猛彪悍。抓住这一要害,改革军队。二十四年(前302年)面对天下大乱,各国无暇干涉赵国内政的天赐良机,颁布命令,学习胡人的长处着胡人服装,将部队训练成为如胡人一般能骑善射的精兵强将。通过改革,终于使赵国成为战国七雄之一。
胡服,是指胡人着紧身、短衣、窄袖的服装,俗称胡服;骑射,指北方游牧民族胡人,善于骑马射箭。赵武灵王要求军队一改昔日笨重的长袍、宽袖,效法胡人着短服、束皮带、用带钩、蹬长靴;学习胡人骑马射箭的技能,这就是著名的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改革。赵武灵王不仅要求军队将士学习胡人改革服饰和装备,还要求全国上下臣民都要效法胡人服饰,以利生产。这一革新触及的层面很广,改革遇到许多困难。
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改革尚未出台,首先遭到许多皇亲国戚的反对。他的叔父公子成等人以“易古之道,逆人之心”为由,拒绝接受改革。赵武灵王驳斥他们说:“德才皆备的人做事都是根据实际情况而采取对策的,怎样有利于国家的昌盛就怎样去做。只要对富国强兵有利,何必拘泥于古人的旧法。”
由于实行胡服骑射改革,赵国一举建立起以骑兵为主体的一支能骑善射的军队,它在战争中的作用即刻显示出威力来。就在实行胡服骑射的第二年,赵国就向侵略赵国已久的中山国发动进攻,一直打到宁葭(今河北获鹿县北)。又西攻胡地,到达榆中(今内蒙古河套东北岸地区),锋芒毕露、辟地千里。林胡王被迫向赵国纳贡,献马以求和。赵武灵王让代地(赵置代郡、今河北省蔚县西南)的首相赵固专主管所占领的胡地,向内地提供良种马,以壮大骑兵部队。
赵武灵王二十一年(公元前305年),分三路大军进攻中山国,夺取了中山国的丹丘、华阳、鸱之塞、鄗、石邑、封龙、东垣等地。中山王献四邑请和,赵军才停止攻击。赵武灵王决心要灭掉中山国,于二十三年、二十六年相继再攻中山国,到赵惠王三年(公元前296年),终于最后灭掉中山国,把中山王迁到肤施(今陕西绥德县东南)。
赵国在加紧进攻中山的同时,还向北方的匈奴侵略者出击,占领今内蒙古南部黄河两岸之地,“攘地北至燕、代”。向西边林胡、楼烦用兵,建立云中(今内蒙古托克托县)、九原(今内蒙古包头市)两郡,又在阴山筑赵长城东西长130多公里,以抵御胡人。可以说,经过“胡服骑射”改革的赵国,成为当时除秦国外,国力最强盛的国家。
赵武灵王胡服骑射
作者:司马光
《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出自《资治通鉴》,主要介绍了赵武灵王为了国家的强大,进行“胡服骑射”改革的故事,故事主要围绕赵武灵王于重臣公子成之间的争论展开,主要通过两个方面的言论表现赵武灵王注重实用、勇于改革的形象。
原文:
赵武灵王北略中山之地,至房子,遂至代。北至无穷,西至河,登黄华之上,与肥义谋胡服骑射,以教百姓,曰:“愚者所笑,贤者察焉。虽驱世以笑我,胡地、中山,吾必有之!”遂胡服。
国人皆不悦。公子成称疾不朝。王使人请之曰:“家听于亲,国听于君。今寡人作教易服,而公叔不服,吾恐天下议已也。制国有常,利民为本;从政有经,令行为上。明德先论于贱,而从政先信于贵。故愿慕公叔之义,以成胡服之功也。”公子成再拜稽首曰:“臣闻中国者,圣贤之所教也,礼乐之所用也,远方之所观赴也,蛮夷之所则效也。今王舍此而袭远方之服,变古之道,逆人之心,臣愿王孰图之也。”使者以报。
王自往请之曰:“吾国东有齐、中山,北有燕、东胡,西有楼烦、秦、韩之边。今无骑射之备,则何以守之哉!先时,中山负齐之强兵,侵暴吾地,系累吾民,引水围鄗,微社稷之神灵,则鄗几于不守也,先君丑之。故寡人变服骑射,欲以备四境之难,报中山之怨,而叔顺中国之俗,恶变服之名,以忘鄗事之丑,非寡人之所望也。”公子成听命。乃赐胡服。明日服而朝。于是始出胡服令,而招骑射焉。
译文:
赵武灵王欲征服北方中山国(今河北定县一带),决战于房子(今河北省临城),又到代(今山西大同一带),自代郡出塞外,大漠数千里,故称无穷。西到黄河,登上了黄华山,并与大臣肥义(赵国囯相)商议效法“胡服骑射”,着胡人(北方游牧民族的统称)服装,学胡人骑马射箭,以教国民,并说:“愚人的讥笑,我已觉察到了,那怕世上所有的人都讥笑我,但胡地、中山国我必定占领它!”于是赵武灵王率先穿上胡服。
赵国人看了都不高兴(世俗的短见,都不愿意放弃长袍、宽袖),公子成推说有病,不愿上朝。赵王就派人去请,并传话:“在家听从父母,全国要听从国君,我已决定效法胡人改革服饰、装备,可叔父连您都不支持,我更担心天下人的非议!治理国家的定律,以利民为本;从政的原则,是令行禁止。培植好的风尚要从平民开始,推行政令上层要带要头奉行。仰仗叔父您的声望来帮我完成这次改革!”公子成再拜说:“我听说过,中原之国是经过圣贤教化,采用礼乐仪制,受到远方国家的景仰,是周边地区前来学习、效法的地方。如今赵王舍弃传统习俗,去因袭胡服,逆人之心。虽然人们一时还不理解,但应该认真考虑这件事!”使者向赵王报告了公子成的话。
赵王又亲自拜访了公子成,说:“我国东面有齐国、中山国,北面有燕国、东胡国,西面有楼烦国,与秦国、韩国接壤。没有骑兵,怎能守卫?中山国虽小,但它依仗齐国强大,屡次侵犯赵国疆土,俘虏赵国民众,引水围鄗(hào古县名,春秋属晋,战国属赵。故城在今河北省柏乡县固城店)地,若无土神谷神保佑,鄗地几乎守不住,先君为此感到羞耻啊!所以我改革服装以防备边境的危难,报中山国之仇,可是叔父您迁就中原的旧俗,不愿改变服饰,忘了鄗的耻辱,这不是我期望的呀!”公子成幡然醒悟,欣然从命,赵武灵王亲自赐给他胡服,第二天他便穿戴入朝。于是赵王才下达令,穿胡服改兵制,招募士兵习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