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华容行业劳作习俗


农业

浸种催芽前后,禁喝酒(酒易引发醇菌霉芽)。下秧日,吃熟整[gěn]鸡蛋(祈圆满成功)。栽秧,称“栽米树”(因秧殃同音),必吃酒糟、糍粑,“打发”盐蛋,取甜蜜、圆满之意,又具防寒壮骨之用。

农户都重视“吃新”,第一顿新米饭,特用小木甑蒸,另备好菜,敬祖先、天地、长辈,并接附近亲友“尝新”。车水时唱“数槽”歌,把计数与唱山歌结合起来,歌声嘹亮、音节舒长,或憧憬丰收喜悦,或哀叹水旱灾害疾苦,悠扬清凄,扣人心弦。踩田,是华容稻田中耕主要形式,有“脚脚捅到底,石谷六斗米”的说法。薅草,又叫“薅花”,有“棉薅三道白如银,锄头口上出黄金”的谚语。

旧时山丘区,妇女坐着椅子薅花,薅一块挪动一次椅子。垸区棉花面积大,抢晴天薅草叫“赶草”,茶水、中餐都带在田间吃。积青肥,山丘区叫打(砍)青,垸区叫打草(湖草)。

上述这些田间劳作,旧时都伴有田歌(又叫山歌),特别是踩田和打青,歌声满田满垅,男唱女应,气氛欢快。虽有少数歌词猥亵、格调不高,但绝大部分都内容健康,曲调优雅,形式灵活多样。

解放后,特别是“文化大革命”中,强调“兴无灭资”,唱革命歌曲,山歌为之停腔。近几年又有所流传,并吸收一些新的内容和表达形式。随着科学发展,“捅草”、“车水”等农活已没有了。

手工业

清光绪壬午《华容县志》载:“土著之人,不习技艺,一切土木创造之工,悉自外来。”明、清后,外来工匠在华容落籍的渐多,手工业者遍布城乡,形成很多帮规、行俗。各行业都兴拜师收徒,规矩极严。有“徒弟徒弟,三年奴隶”的说法。出师以后,仍终身执弟子礼。以师派和籍贯形成帮口,论资排辈,师、师母、师伯、师叔统为师长;师兄、师弟为“师门手足”。

各帮都控制业务范围,即使至亲好友也不能随意入境作业。华容敬称手工业者为“艺人”、“匠人”、“佬”(剃头、修脚、阉猪、铣磨、补锅、看鸭等),以“匠”(金、银、铜、铁、锡、木、瓦、窑、石、漆等)为尊,“佬匠同吃,匠坐上席”。

各行各奉自己的祖师,各组自己的行会:渔民拜拉搭庙,烧酒拜杜康爷,屠户、厨子祀詹王,木、瓦、窑、石、漆和篾匠都敬奉鲁班,银、铜、锡、铁匠拜太上老君(老子),裁缝祖轩辕,等等。每年都依祭期祭祀,并借此集会,讨论行会事宜。民国时期的同业公会基本与行会无别。解放后,工人阶级成为领导阶级,党和人民政府提倡阶级友爱,以工会和同业工会取代行会组织,倡导新的师徒关系、劳资关系和主雇关系,除带徒传艺等合理习俗继续承传外,其余陈规陋习均已革除。

水上作业

华容古代“波镶四陆”,民多“蛋户”。“出没烟波里,拼搏风浪中”,危险大,祈天求神,禁忌很多。渔民称过年为“开头”,“开头”礼仪简古:只在船头上用切开的萝卜插上香,供上活鱼,放一挂鞭,合家吃一餐“开头饭”。渔民忌说“沉”、“滚”、“翻”、“水”、“龙”等词,改用别字别音。渔民以使用的不同业笥和家族分帮,但帮规较松散,互不忌切。挂钩业长居水上,奉祀姜太公。其他各业,多系半农半渔,临时以业为帮,冬聚春散。解放后,渔民逐渐定居陆地,建立新村,风俗与当地居民同化。

华容船民不多(历史上的大宗运输都靠外地船只),且多为“五板子”这类小船(2—3吨),外港无华容码头。船民以船头为圣地,严禁妇女踩踏,尤其船头挽缆的短柱,称为“将军柱”,神圣不可侵犯。其他禁忌略同于渔民。与其他行会一样,兴“打牙祭”,每逢初一、十五会餐,开餐前,先投酒肉于江,祈求平安。解放后,讲科学、破迷信,加上航行安全系数增高,旧习俗全然革除。

1989年7月,北景港镇防洪大堤出险,指挥所一声令下,数十艘正在航行的船只应声投入抢运石头。汤光前所驾20吨木船主动充作抬运块石的浮桥,船头“将军柱”碍事,汤自操板斧,劈掉柱头,受到县人民政府表彰。他说:“过去讲迷信,谁敢在这太岁头上动土,现在讲科学,不信这个邪。”

商业

华容历史上土著经商者少。清光绪壬午《华容县志》记为“水陆商贾,多闽、粤、豫、皖之人,旧有六帮之号,本邑务本者(务农)多,逐末者少”。商业禁忌、牙祭、收徒等习俗与手工业略同,但重视“行话”,流行较广的是手势与代称两种“密码”。代称,1叫流, 2叫页,3叫佐,4叫襄,5叫爪(guǎ),6叫挠,7叫乘,8叫敲,9叫黄。手势基本与民间通行无异,但增减式极为诡秘,且各帮不同,生产者和消费者往往因此受骗上当。

牛马交易,更讲“袖里乾坤”,双方经纪人相互在衣袖里掐指头、作手势,讨价还价,不让买卖双方参与商议。记帐划码都用“土码子”(又称汉码子“丨、刂、川、 、 、 、 、十),无论横书竖写,字码都横列,起头字下标计数单位。

解放后,人民政府明令取缔地下非法交易,打击中间剥削,无论公私企业,一律明码实价,推行新的会计方法,提倡信息交流,旧的行话、行码、土码都被废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