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人的风筝情结
阿富汗人酷爱玩风筝,到喀布尔后深有感触。特别是冬天,人们更是谈起风筝就兴奋。冬天风强,学生也放假了,是放风筝最好的季节。这些日子,我们院子里不断有斗风筝中输方的风筝飘来,或挂在树上,或落在草地上,除线断了以外,有的风筝还完好。同事们时而还捡起来试试玩风筝的快乐,可惜技术欠佳。只有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玩风筝也需要技巧。
其实,放风筝在阿富汗不只是业余爱好,更像是全民性沉迷。首都喀布尔街头,到处都可以看到风筝店,出售风筝及其用具;喀布尔天空,每天都能看到多姿多彩的风筝在风中翱翔。初到喀布尔的人,看到满天飞翔的鸟儿和纸片,总是满怀好奇。
阿富汗人对风筝的喜爱不只在冬天,一年四季都能看到蓝蓝的天空不同颜色、不同形状的风筝在飘。我们中午休息时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一边聊天,一边看着有风筝从天上飘下,别有一番情趣,特别看着那断线的风筝飘进院子里来时,更是兴奋,忍不住起身去追。有时白天出去活动,遇上塞车时,抬头看看空中的风筝,还有缓解一下心情。
玩风筝已经成为阿富汗的一种运动、一种娱乐,也是一种文化。每逢大的活动,人们也以风筝表达祈愿。如在世界和平日放飞鸽子形风筝,表达和平愿望。2003年4月,驻阿国际安全部队向喀布尔孩子们发放了1万多个风筝。今年和平日,人们也聚集在喀布尔公园,以放风筝的形式参加联合国机构举办的和平日活动。
阿富汗人作家侯赛尼在他的畅销小说《追风筝的人》中有一段话:“每个冬天,喀布尔周围都有斗风筝邀请赛。如果你是个生活在喀布尔的男孩,邀请赛绝对是冬天最兴奋的事情。赛前,我总是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甚至起来坐在阳台上,身上包个床单。就像一个战士在战前睡在战壕里。在喀布尔,斗风筝就如同走向战场。” 这也是当时阿富汗社会风筝谜的一个写照。
阿富汗实行周五休息制度,所以每到周五,人们就纷纷爬上房顶和喀布尔周边的山坡上或北郊的山上放飞风筝。风筝场上,没有大小,没有高低之分,小学生也可以同部长级官员斗风筝,博士可以同苦力工较量一番。许多小孩家里无钱为他们买风筝,就在赛场上追逐那些被切断线掉落的风筝,成为追风筝的人。
塔利班时期不允许放风筝、听音乐和养鸟等,认为这不符合伊斯兰精神。据阿富汗朋友说,那时如果你放风筝,塔利班不仅会打你,还会把你的风筝撕碎。如果你手上有鸽子或其它鸟,他们也会打你,把鸟放飞。据说,塔利班禁止玩风筝的理由是担心孩子们跑到房顶玩风筝时,会看见邻居家未穿包裹全身的布尔卡的女性。
不过,即使玩风筝被禁,还是有许多愿冒风险偷偷试一把,有的甚至因此被关进监狱。阿富汗人对玩风筝的喜爱可见一斑。
不斗不算玩风筝
阿富汗人喜欢玩风筝,但乐趣的核心是斗。阿富汗朋友说,不斗,玩起来就觉淡而无味了。在阿富汗,哪儿有风筝,哪儿就是斗风筝。斗风筝时,两个风筝在高空中靠近,一方用自己风筝线划切对方的风筝线,一方线断,风筝即随风而去,不知落在何处。一些西方媒体进而将这种情况与阿富汗历史上长期战乱联系起来,认为这反应阿富汗人在长期武装斗争中养成了爱斗的性格。
斗风筝,所用风筝通常较小,扁平,用纸和竹签做成,且无尾。因斗风筝的双方都试图将对方的风筝线缠住并切断,让对方的风筝落下,因此风筝线的质量及其及其风筝线处理配套措施非常重要。因此斗风筝的人往往将风筝线用胶水粘上玻璃碴儿,增强杀伤力。不少人从中国进口锋利的柔韧度极高的线,而不再用原来常用的尼龙钓鱼线。
放一个风筝通常需要两个人配合,一个拿着木制线轴,一个人放飞风筝,控制风筝的方向和高度。放风筝的人一旦发现空中有风筝,就会产生冲动,要将对方的风筝给弄下来,尽管他并不知道对方是谁,身在何处。一般来说,两个风筝放飞后,相互靠近,比赛即开始。较量时间长短不一,与风筝线的质量和风速紧密相关,有的几分钟就败下阵来,有的持续半小时左右。
当然,斗风筝很大程度上也是在斗智,要能预测对手下一步干什么,有什么动作,这样就可以先人一步采取应对。经验和耐心也是取胜很重要的因素。特别是控制风筝运动的人要保持镇静。一般来说,你放线速度越快,取胜机率就越大。今年45岁的依布拉辛是做家具生意的,同时也是职业风筝斗士。他说,怎样斗风筝有不同的理论,有人说风筝飞得越高越好,有的则认为飞低一些更好控制。
斗风筝人一旦输了比赛,也就失去了风筝。断线的风筝将随风飘远,成为他人追逐的对象。根据本地人习俗,在你输掉比赛后,你的对手若找到了你失去的风筝,那就是双倍的受辱。
斗风筝不可少的环节是追风筝。当斗风筝一方将对方风筝切断后,风筝飘落,双方会迅速前往狂追,胜利一方拿到对方风筝就是战利品。不过,断线的风筝往往被风吹到很远的地方,成为“自由和合法”的风筝,拾到的人会废物利用,以旧变新,再度放飞。我们院子里的“风筝客”也经常被雇员拿回家去再用。
斗风筝虽然给大家带来欢笑,但也有风险,风筝可能绕上电线,并触电受伤。雨中淋湿的风筝线可以导电。大型风筝甚至可能将放风筝的人提起来,拖到别处。城市中机场附近还可能对飞机造成干扰。许多人是在房顶放,在追逐飘动的风筝时,常常不小心从屋顶摔下来,造成骨折等。因风筝线里混杂了玻璃碴儿,斗风筝的人往往都戴上皮手套,或在手指上缠上一块皮,否则会伤及手指。尽管这样,还是有许多小孩不小心被风筝线划伤,伤口甚至深及骨头。
阿富汗人视在斗风筝获胜为一种非常的荣誉,能得到邻里的尊重和羡慕。也正因为这样,斗风筝久盛不衰。
斗风筝还有一种乐趣就是赌钱。输家的风筝还没有落地,许多孩子们就开始追逐,而斗风筝的双方也开始“斗”起来,胜者根据赛前赌注,向输的一方要钱,输家也不想乖乖拿出来。”
风筝生意日趋红火
喀布尔市中心街道两旁,不难看到风筝店。
50多岁的扎曼在喀布尔经营一家风筝店。他说,他说现在生意越来越火了。有时忙得不可开交。塔利班政权倒台之后,他作为一个风筝制作人,变成了大忙人。扎曼说:“我曾有相当数量的存货,因禁令而卖不出去,而现在却供不应求了。我做完一个,就有人来买。”
他的生意在过去几年已经增长了100多倍。他的店就在大街旁,每每路过,总能看见他坐在店前在用小刀削竹片。他说,旺盛的需求和订单迫使他经常干通宵。
努尔阿加是喀布尔有名气的风筝制作人。他是家里第四代风筝制作人,现在每天在泥墙小屋里制作40多个风筝,院里里放着各式风筝。《追风筝的人》电影中的4个小演员在他的店里培训了两个月,并为电影制作了500多个风筝。并被邀请作为风筝顾问随电影摄制人员到中国拍摄现场。53岁的他有两个妻子,11个孩子。他自己从8岁就开始制作风筝和斗风筝。他30岁的大老婆负责做胶汁,16岁的二老婆帮助贴标签等。他现在正努力培养13岁的儿子,希望他能继承自己的事业和爱好。
努尔阿加父亲曾被称为喀布尔优秀斗风筝手,被戏称为“天蝎”,阿富汗总理都曾输过他。这也成为他的品牌。他做好风筝后,他老婆就在风筝上印下“努尔阿加天蝎之子”字样,作为品牌标志。
据努尔介绍,风筝是约900年前从中国传入。阿富汗现有约3000个风筝作坊,但没有人能赢过他。他的风筝总能卖出好价钱,别人卖30阿尼,他就能卖50阿尼。他特别夸耀他的胶汁,据他说有五种成份,其中有小麦,其他几种他一直保密,担心别人窃取他的商业机密。
喀布尔的阿齐兹说,他经营的店过去是卖文具的,生意不太好。去年开始做风筝生意,每天能卖个20到40美元。他改做风筝生意时,投入80万阿尼(1美元=50阿尼),只花几个星期就挣回来了。
一般风筝售价在2000阿尼(50阿尼1美元)左右,也就杂志那么大,适用于初学者,10万阿尼左右的风筝要大一些,多用于有经验的人。
阿富汗人玩的风筝大小不一,小的只有10-12英寸的直径,大的如人形。多用薄纸和竹签做成,具有弹性。阿富汗人太多关注风筝线,下工夫甚至比风筝本身还多,因为它决定斗风筝人的成败。线轴也很重要,它决定着放线的速度。线轴通常是木制。
传统上,阿富汗人是自己在家做风筝,但周边国家如中国、巴基斯坦、印度等的尼龙线及其相关制作工具涌进阿市场,一定程度上改变了阿风筝制作工艺。不过,阿富汗风筝虽多属本地工艺制作,但风筝工业仍不算发达,许多东西仍靠进口。虽然人们那么喜欢斗风筝,但尚未风筝协会一类的组织,也没有全国性比赛。
根据阿富汗作家侯赛尼同名畅销小说改编电影《追风筝的人》本月14日开始在美国上演,媒体认为,这一电影的放映将进一步宣传阿富汗的风筝文化。据报道,一些看过侯赛尼书和同名电影的美国人,也开始对风筝感兴趣了,海滩上经常可以看到放风筝的美国人。
风筝由来
据史料记载,中国人在2800年前就发明了风筝,当时中国人发明了丝绸,可以做为风筝线,有竹料,能做风筝架。据说是墨子和鲁班在公元5世纪发明了风筝。有记载的是公元549年,人们用风筝传递紧急讯息和军事情报,测量距离和风速等。
随后,风筝传到日本、韩国、缅甸、印度、阿拉伯和北非国家,再后来又传到马来半岛、印尼及太平洋岛屿甚至复合岛。
亚洲大陆流行的最古老设计是战斗风筝。如日本和印度的战斗风筝,是用纸做的,扁平,不大、菱形,用竹签做成弧形架。所谓战斗风筝就是以割断对方风筝为目的。
欧洲风筝比亚洲晚得多。到17世纪才在荷兰和英国有记载。第一次记载的科学实验风筝是1749年,苏格兰的亚尼山大威尔逊用风筝火车(用一根线连两个以上风筝)进行气象研究。三年后的1752年6月,美国发明家兼政治家本杰明弗兰克林在一次暴风雨中用风筝进行了一次实验,证明闪电是一种叫做电的自然现象,而不是出于上帝的愤怒。
现代风筝材料有了不少变化和改进,比如风筝线,不再只是丝绸或棉线了,各种合成纤维线被广泛运用。风筝式样和大小也变得五花八门了,各种几何形设计,多维体或三维形式等,还有各种动物形状的风筝。
风筝长期被用于军事目的,如传递信息、进行观测照像等,也被用于科研目的。当然更多是用于文娱活动,许多国家都有风筝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