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我们常常会感受到某些人的气质,似乎能散发出一种光辉。在他们面前,有时我们会感到鼓舞和振奋,也有时会感到自己的渺小和肮脏。总的来说,他们使你认识自己并引发向上的情绪。在你的家里有一把你喜爱的,并且你在学习,你心里装着,你也许会感到小提琴像强光一样照亮你的生活。
桌子上摆着,你无法在它的旁边放一本油腻的翻烂了页的下流小说和画报,也不会把没刷干净的碗碟堆放在它的旁边。即便你把它扔在被褥上,你也会感到被褥的质地和图案是否和小提琴相配。如果你心中有琴,那么可能整个房间的装饰都需要改进。墙面材料和颜色、桌椅以及家电的款式、灯具及物品的摆放,都要和相映成趣。墙上挂点什么呢?你可能会挂西方具象派的油画,而不是水墨丹青或书法条幅。
一个不懂琴也不爱惜琴的人拿你的琴,你会有一丝的隐忧。而你,即使原来轻慢惯了,急三火四惯了,现在也会像捏一个易碎的玻璃杯一样地小心谨慎。你练琴,一点一点地克服一个个小困难,也使你在生活中学会了耐心地对待伤心和不幸,你相信这总会过去。你会变得从容而不是咬牙切齿。随着你练琴的深入以及对小提琴曲目的了解,你可能变得比过去更细致入微地关心身边的亲人和朋友。在一定程度上说,你可能也会像波澜壮阔的小提琴曲一样,对生活充满豪情和壮志。
渐渐地,你没时间听色彩斑斓的流行歌曲,听也会觉快感不足、营养太少。你的书架上,西方经典cd、人文科学以及一切与真正艺术有关的东西会越来越多。当你的书架装不下了,你必然会在经典与非经典之间进行自然地取舍。几年过后,你的家和你自己都改变了。
如果你是那种很安稳地练琴的人,你的坐立行走以及面目表情可能也会自然得体。你应该相信,这是小提琴给予你的。几十年的同学聚会,你会发现有的原来很精神很漂亮的同学,变得庸俗无聊老气横秋;有的原来很粗野很赵传的同学竟然变得温文尔雅甚至气宇轩昂。他们的生活一定发生了什么,可以断定是因为持续一种不健康或健康的状态使然。虽然不一定都是拉小提琴的,但一定是和小提琴相仿或相远的生活。
当然,也有的小提琴工作者很讨厌,甚至你想敬而远之,主要是他们练琴遭到了非人的痛苦,继而把小提琴当作了赚钱的工具或高人一等的资本,心态很不健康。如果他感到了大家不喜欢他,有的会猛醒,重新做人;而更多的是更加变本加厉。就像一头驴子,你为了不让他掉进悬崖,越去拽它,它越往悬崖里使劲。他们会说:我是个艺术家,我就应该有这样的个性!
和一位提琴演艺人员唠嗑,她说自己春节期间演出活动多,很累。我就感到我们这些业余爱好者倒是挺幸福的。五十年代有本小说,叫做《工作着是美丽的》,以前觉得书名很特,现在却觉得应该是“业余着是美丽的”才好。
但凡把拉琴、作琴、教琴当作职业来做的,就必然和赚钱、谋生与无可奈何联系在一起。别说耿国生、郑荃这样的名人会时时感到烦躁,就是提琴专业的一些学生,也常常流露出根本不喜欢这个职业的情绪。
想到前几天想的“师从盛中国、用耿国生的琴、拉巴赫”,忽然觉得那样一来,我岂不是要从业余走向专业里去了吗?您也许要问,走向专业有什么不好?是的,从技艺的进步方面讲,这是对的。但我相信一旦我走向那一条路,就会像大家流传的“四大傻”那个顺口溜一样:“泡妞,把自己泡成了老公”。结果注定是可笑的。
我现在有时间就拉拉琴,不想拉也没有负担;拉好拉坏无所谓,就是一个玩儿琴的手儿。暂且不说自己能否把小提琴玩到专业程度,就是假设自己将拉琴变成了职业,那么我断然就没有了“不求甚解”那样的思想境界,我整天会忧心忡忡,陷入无尽的烦恼之中。什么修身养性啊,都离我远远的,以我的现实主义倾向和顽固,我只会一门心思用小提琴赚钱,并为赚得少而抑郁寡欢。网友牛筱龙在不同的时间分别说过这样的话,一句大致是:“拉小提琴的好处就是让你少干点坏事,别去吃喝嫖赌”,另一句大致是:“拉小提琴和提高人的修养水平是两回事”。两句话看起来很矛盾,其实他是真的很有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