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步南部山区的崇山峻岭中,常见几十号甚至上百号精壮男女,齐刷刷一字儿排开,象一行振翅齐飞的大雁。人人手中,银锄挥动,疾起急落,把地皮震得发抖。“雁阵”背后,翻出来大片新土;“雁阵”前面,雄赳赳站着一名大汉,身背扁鼓,手提铜锣,使劲敲打。咚咚锵锵之声,振聋发聩,令人热血沸腾。悠忽锣鼓骤停,歌声又起。这场景便是苗家伙耕,又称“打锣挖畲。”与宋代王禹畲田诗“北山种了又南山,相助力耕岂有偏,愿得人间皆似我,也应四海少荒田”的描述异曲同工。
说起伙耕,源远流长。相传在数百年前,苗岭山乡多数苗胞以种畲谋生,各自在深山沟里种植垦拓畲土,时有虎豹豺狼出没,受野兽惊吓伤害。加之,各户一两人在山里耕作也感到寂寞。后来,寨里人商议,想出了打锣“伙耕”的法子,全寨今日帮你家,明日帮他家,这种相助耕种的办法,既不怕野兽,也不寂寞了。打锣者为“伙耕”之魁,不但会打锣唱歌,还要注意“伙耕”之众的懒勤,谁翻土劲大走在前头,打锣者随即编几首山歌,给予赞颂;倘若谁挖土劲头不足,落后于众。打锣者会走到面前使劲敲锣,鞭策其迎头赶上。如果老赶不上,便要受人讥笑。翻土累了,打锣者宣布休息,年轻人便要相互对歌,一般男唱女和。他们唱的歌,内容十分丰富。有赞美劳动创业精神的,有祝愿生产丰收的,有传授历史知识、生活知识的,也有表达青年男女热烈而纯真的爱情的。这些歌,往往诙谐风趣,令人心花怒放。那几十、上百名劳动好手,在激越的锣鼓声中,在嘹亮的歌声中,在狂欢的气氛中,你追我赶,如火如荼;几乎完全忘却了疲劳,“打锣挖畲”的伙耕,有大大提高劳动效率的神奇作用。
这种“伙耕”习惯一直沿袭至今。在“吃大锅饭”年代,伙耕尽管十分盛行,不过人们一起翻耕讲白话,磨洋工的多。实行联产责任承包后,这种“伙耕”中断了一些时候。近两年来,“伙耕”又得到了发展。每当翻土季节,村里人相互约定翻土时间、地点,鸣锣集合,在大片畲土中不分责任承包户,一齐翻完。打锣者编出许多新山歌,边打锣边唱歌,给人欢乐助兴。有时边挖土边播放带来的收录两用机,听几段越剧、黄梅戏、京剧唱段。挖土人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哼起了曲子来,绘“伙耕”增添了新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