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约前145年或前135年~不可考),字子长,左冯翊夏阳(今陕西韩城南)人,一说龙门(今山西河津)人。西汉伟大的史学家、文学家、思想家,司马谈之子,任太史令,因李陵之事有所辩解,受腐刑,后任中书令。发奋继续完成所著史籍,被后世尊称为“史迁”、“太史公”、“历史之父”。
司马迁自称其先祖是颛顼时期的天官,《史记·太史公自序》记载“昔在颛顼,命南正重司天,火正黎司地。唐、虞之际,绍重、黎之后,使复典之,至于夏、商,故重、黎氏世序天地。”周宣王时期,司马迁的祖上来到秦国。
他的直系八世祖先是战国中后期秦国著名的武将司马错。秦惠文王时期,司马错曾经在朝堂上与张仪辩论,辩论内容被收入《战国策·秦策》。辩论胜利后,秦惠文王派司马错等人出兵巴蜀,得胜而守之。六世祖司马靳(司马错次孙)为名将武安君白起副手,参与长平之战,司马错、司马靳等军事之功为秦国奠定了一统天下的军事基础。高祖司马昌是秦始皇的铁官。曾祖司马无泽,在汉初作长安的一个“市长”(管理市场)。祖父司马喜,没有做官,而有第九等爵位,为五大夫。
司马迁的父亲是西汉武帝时期太史令司马谈。司马谈是当时一位非常杰出的学者,著有《论六家要旨》一文,系统总结了春秋战国秦至汉初以来阴阳、儒、墨、法、名、道各家思想的利弊得失,并对道家思想进行了高度肯定,该文是对春秋战国以来的诸子百家思想的高度概括和凝练总结。司马谈在约汉武帝建元六年至元封元年间任太史令。
公元前145年前后,司马迁出生于家乡夏阳(今陕西省韩城市),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在《史记·太史公自序》上,司马迁说:“迁生龙门,耕牧河山之阳。” 与农夫牧童为伴,在饱览家乡山河名胜的同时,也有机会听到许多相关的历史传说和故事,乡土文化培育了司马迁的豪迈灵秀之气。
后来司马迁随父亲司马谈到长安习诵古文,打下了坚实的古文基础。他还转益多师,从儒家大师孔安国治古文《尚书》,从董仲舒习公羊派《春秋》,受到了儒家思想的熏陶和教育。
二十岁时,他从长安出发,开始漫游,足迹遍及江淮流域和中原地区,所到之处考察风俗,采集传说。司马迁在《太史公自序》中说“(他)二十而南游江、淮,上会稽,探禹穴,窥九疑,浮沅、湘。北涉汶、泗,讲业齐鲁之都,观夫子遗风,乡射邹峄;厄困蕃、薛、彭城,过梁、楚以归。于是迁仕为郎中,奉使西征巴、蜀以南,略邛、莋、昆明,还报命。” 二十五岁时,他又以使者监军的身份,出使西南夷,担负起在西南设郡的任务。足迹遍及“邛、笮、昆明”等地。此外,还曾侍从武帝巡狩封禅。
司马迁在漫长的旅游中,实地考察了各地的风土人情,收集了大量的历史资料。会稽(今浙江绍兴)探访大禹的遗址,长沙水滨凭吊屈原,登封瞻仰许由的坟墓,楚地参观春申君的宫殿。刘邦发迹的丰沛之地,司马迁参观了萧何、曹参、樊哙、夏侯婴等人故居,听故老讲述楚汉相争时这些开国功臣的逸闻轶事。
在漫游过程中,司马迁流露出对传统文化极其深厚的感情。“适鲁,观仲尼庙堂车服礼器,诸生以时习礼其家,余祗回留之,不能去云。”(《史记·孔子世家》)“余适长沙,观屈原所自沉渊,未尝不垂泪,想见其为人。”(《史记·屈原贾生列传》)司马迁有很强的好奇心,喜欢对历史真相探根求源。游览韩信故里时,他听当地人讲,韩信年轻时就胸怀大志,尽管家境贫寒,仍然把故去的母亲安葬在高敞地。司马迁实地考察了韩信母亲的墓地,那里果然地势开阔,旁可置万家,证实了传说的可信。在战国时魏国的首都大梁(今河南开封),他打听到所谓的夷门就是城东门,魏公子信陵君枉驾屈尊所请的侯嬴,曾经当过夷门监,即城东门的守护人。长途漫游使司马迁还直接感受到各地民风习俗的差异,加深了对某些历史记载的理解。置身齐地领略到民性阔达,有大国之风。过薛地所见多暴桀子弟,而邹鲁多缙绅之士,两者大相径庭。司马迁还广泛接触了下层劳动人民,了解到下层人民的生活实际和社会现实。这一切,对他政治见解的形成和写作《史记》都有着重大影响。
司马迁在漫游和朝廷任职期间,有机会接触到各个阶层的人物,从他们那里得到许多历史知识。周霸向他讲述过项羽的传说,公孙秀功向他讲述过荆轲刺秦王的具体情节,朱建之子和他评议过陆贾其人,至于卫青不肯招贤荐士的情况,则是苏武之父苏建向他介绍的。除此之外,樊哙之孙樊他广向他谈起过汉初几位开国功臣发迹的故事,贾谊之孙贾嘉和司马迁有书信来往,冯唐的儿子冯遂和司马迁是至交。司马迁还亲眼见过名将李广、大侠郭解。并和李广之孙李陵同在朝廷任职。这些进一步丰富了《史记》的材料来源,加深了对某些历史人物的印象和理解,从而使入传的人物惟妙惟肖,富有生活气息。
汉武帝元丰元年(前110年)司马谈去世,临终曾对司马迁说:“余死,汝必为太史;为太史,无忘吾所欲论著矣。”司马迁俯首流涕,向父亲表示:“小子不敏,请悉论先人所次旧闻,弗敢阙。”(《太史公自序》)三年之后,司马迁承袭父职,任太史令,就在“金匮石室”阅读皇家藏书,搜集历史资料,准备撰写一部通史。汉武帝太初元年(前104年),司马迁与唐都、落下闳等共同定立了“太初历”,该历法改变了秦代使用的颛顼历以十月为岁首的习惯,而改以正月为岁首,从而,为中国的农耕社会奠定了其后两千年来所尊奉的历法基础。之后司马迁便潜心修史,专心写作,开始了《史记》的写作。
天汉二年(公元前99年),正当司马迁全身心地撰写史记之时,却遇上了飞来横祸,这就是李陵事件。
当时,李陵兵败的消息传到长安后,武帝本希望他能战死,后听说他却投了降,愤怒万分,满朝文武官员察言观色,趋炎附势,几天前还纷纷称赞李陵的英勇,却附和汉武帝,指责李陵的罪过。
汉武帝询问太史令司马迁的看法,司马迁一方面安慰武帝,一方面也痛恨那些见风使舵的大臣,尽力为李陵辩护。
他认为李陵平时孝顺母亲,对朋友讲信义,对人谦虚礼让,对士兵有恩信,常常奋不顾身地急国家之所急,有国士的风范。
司马迁痛恨那些只知道保全自己和家人的大臣,他们如今见李陵出兵不利,就一味地落井下石,夸大其罪名。
司马迁对汉武帝盛言:“李陵只率领五千步兵,深入匈奴,孤军奋战,杀伤了许多敌人,立下了赫赫功劳。在救兵不至、弹尽粮绝、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仍然奋勇杀敌。就是古代名将也不过如此。李陵自己虽陷于失败之中,而他杀伤匈奴之多,也足以显赫于天下了。他之所以不死,而是投降了匈奴,一定是想寻找适当的机会再报答汉室”。
司马迁的意思似乎是二师将军李广利没有尽到他的责任。他的直言触怒了汉武帝,汉武帝认为他是在为李陵辩护,讽刺劳师远征、战败而归的李广利,于是下令将司马迁打入大牢。
司马迁在狱中,受尽酷吏的折磨,并受了宫刑(执刑人用刀子剜掉受刑男子的睾丸,对受刑女子同样是破坏其生殖机能。)。狱中生活使他对封建统治阶级的本质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他在狱中,曾一度想“引决自裁”,但一想到《史记》“草创未就”,便“就极刑而无愠色”(《报任安书》),决心“隐忍苟活”以完成自己的著述。他在《报任安书》中说:“盖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司马迁在“无以为人”的处境下,终于基本上完成了《史记》的写作。
他以其“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史识创作了中国第一部纪传体通史《史记》,原名《太史公书》,司马迁死后才得以问世。《史记》被公认为是中国史书的典范,该书记载了从上古传说中的黄帝时期,到汉武帝元狩元年,长达3000多年的历史,是“二十五史”之首,被鲁迅誉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
司马迁的著作,除《史记》外,《汉书·艺文志》还著录赋八篇,均已散失,唯《艺文类聚》卷30引征《悲士不遇赋》的片段和有名的《报任安书》(即《报任少卿书》)。《报任安书》表白了他为了完成自己的著述而决心忍辱含垢的痛苦心情,是研究司马迁生平思想的重要资料,也是一篇饱含感情的杰出散文。《悲士不遇赋》也是晚年的作品,抒发了作者受腐刑后和不甘于“没世无闻”的愤激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