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尾笋干”是溪口名特产之一,在海内外颇享盛名。它的来历也不平常。要是没有一个名叫山籽的竹农辛勤劳动和大胆尝试,恐怕直到现在市面上也不一定有鲜嫩可口的羊尾笋干。
话说宋朝时期,四明山区有个名叫山籽的竹民,从小没了父母,寄养在他的伯父家。他长到十六岁,伯父病逝,伯母哭得死去活来,耽心日子无法混下去。山籽哭着劝道:“阿姆放心,我不会丢开你,讨饭也要先让你吃饱。”从此,家里担子全压在他身上。他与伯母一起开了大片土地,种上小竹子,竹子成材后,他砍来劈篾打篮,挑到附近山村出卖,以此赚点零钱换得几升大米,聊以生存。他与伯母日夜不停地编竹篮出卖,尽管日子很清苦,还能混得下去。
有年春天,竹山上春笋破土而出,山籽挖了不少回来,想长期保存,但放了几天,全部霉烂掉,找不到保存的好方法。两人只好赶紧吃,为了省点米,连续几天,竹笋当饭,直吃得上吐下泻。他一气之下,将竹笋喂猪,猪吃了不长肉,像野猪似地跑出栏外,只好改喂野草。山上的竹笋大多烂在泥中。眼睁睁看着好好的竹笋烂掉,他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
一天,他对伯母道:“竹笋无法保存,鲜笋吃多了又坏肚皮,不如挑到山外去卖。”
伯母说:“山高路远,介重东西,能挑多少呢?弄不好累坏身子,血本无归。”
山籽回答说:“能卖多少算多少,总比烂掉好。”
翌日,山籽一早起来,挑着几十斤鲜笋到几十里路以外的溪口去卖,他挑得精疲力竭,还没卖几斤,太阳已经下山,天渐渐暗下来,忙将竹笋连送带卖处理,待办理完毕,天已漆黑。连忙回家。赶到家已是下半夜了。他既累又饿,一到家,没喝口水便晕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好心的伯母把他喊醒,端来一碗粥,含着泪喂他,并对他说:
“山籽,在家老老实实编咱们的竹篮算了,山外的钱不是咱们这种人赚的。”
山籽说:“阿姆,我不死心,我就不相信山外的钱咱们不能赚。我病好了还要出去,一定要走出条路来。”说后,他吃着伯母喂的粥及盐竹笋,慢嚼细咽。猛然眼睛发亮,掀开被子,兴奋地说:“阿姆,有了,我想出办法来了!”
伯母忙盖好他被子说:“快吃,粥凉了,别想东忖西了。”
山籽拉着伯母的手说:“你快剥几十斤竹笋,把家里所有的盐都拌上,放在锅里煮。用盐烤的竹笋可能放的时间会长些。”
伯母说:“你别胡思乱想,我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没听说有这种吃法的。放这许多盐,不是吃盐巴吗?”
山籽说:“我们不是耽愁竹笋时间放不长吗?煮过的竹笋与鲜笋不一样,挑几十斤烤笋上街,等于挑去几百斤鲜笋出卖,大片竹山就有救了。”
伯母说:“好是好,担心烤过竹笋万一不能吃,不就白白丢了盐?你想过没有,咱山村买点盐也不容易啊!”
山籽的病仿佛一下子好了,他边披衣边说:“有钱就有盐,有钱什么都会有。”
伯母哪里犟得过山籽?当即剥了几十斤鲜笋,放了许多盐,缓火烤煮,直烧到天亮,晾干后,烤笋变样,山籽吃了一块,觉得味道很好。他将烤笋包好,挑到溪口出卖。不到一个时辰,全部出手,赚回银子相当于他以前半年收入。
从此,山籽除了打篮出售外,一到笋期,就以出售烤笋为主。溪口街上的村民都知道山籽的烤笋是上等货。他的名声大振,生意越做越大,烤笋还到宁波上市。
却说宁波知府有个在苏州做官的亲戚,来宁波走动,因水土不服,连续几天拉肚子,不吃不喝,人也越来越消瘦。宁波知府焦急万分,只好给他请医服药。有天早餐,两人以山籽卖的烤笋当小菜,知府的亲戚吃后,觉得口爽饭香,连续吃了两大碗米饭。他放下碗,笑问道:“嘿嘿,这小菜来自何方?我回去时,想带点回去,你给我买些好吗?”
宁波知府连忙回答:“这有何难?只要你喜欢,我马上派人到溪口给你买些回来。”
他的亲戚病仿佛一下子好了,饭量增加,对知府老爷提出更高的要求:“这烤笋治好了我的病,我很喜欢吃它,带些回去要吃完的,能不能你代我在溪口开设一个供应点?每年给我们苏州运几百斤如何?”
宁波知府不清楚溪口能否产出这么多烤笋,感到为难,但他是个挺要面子的,常在大庭广众面前吹牛说“明州物产甲天下,资源犹如剡溪水”,自然也在亲戚跟前说过的,他不好在亲戚跟前说这点烤笋都办不到。当即表态:“这好办,你在苏州弄个房子,让他能落脚,只要他有钱赚,想必愿意去的。”
自从山籽的烤笋稍有名气后,他从周围村庄收购了成批竹笋,心想做大笔生意,正担心找不到销路。听说宁波知府派人到溪口定货的消息,真是求之不得,当即写下每年向苏州出售烤笋五百斤的合同。
山籽回到家,告诉了伯母,老人家高兴得咧着嘴,她自知年老体弱,家中需要个替手,便在跸驻村给山籽物色了个姑娘,定下亲。
第二年春天,山籽山上的竹笋比往年都多,一家三人连续几天烤笋,用竹篓包装了六百多斤,取名为“羊尾笋干”,小夫妻俩乘马车,运往苏州。不久,他的“羊尾笋干”名传江浙,他从一个贫穷的竹农成了一个富翁。
溪口地区的东岙、班溪、跸驻、小溪岙、东岙、岩头、石门等地山民纷纷跑到山籽家里取经。山籽毫无保留地将技术传授给他们。从此,溪口一带“羊尾笋干”货源不断扩大,逐渐运往全国各大城市,直至国外。最近几年,竹农们用雷笋加工“羊尾笋干”,既保留了传统的风味,又研制了新品种。“羊尾笋干”已进入国际市场,年销售量达几百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