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梅山风情:庆娘娘


在隆回、新化、安化等梅山文化区域内,盛行一种民俗活动——庆娘娘,其中的唱六娘路程歌,古朴纯真,直率豪放,别开生面,余味无穷,在师公进行法事中,通过演唱六娘与敬酒歌,真是趣味横生。庆娘娘一俗它集师公教演唱、舞、做、打功夫的全部精华,深受乡民喜欢。

相传周朝姜子牙斩将封神时,就封了云霄、碧霄、琼霄三位仙娘,经过千百年演变,一直到宋徽宗年间,徽宗尊崇道教,常与龙虎山张道陵在师探讨道学,研炼仙丹,探求长生不老之术,一日闲散无事,徽宗正与天师饮酒对弈,忽闻地下鼓乐齐鸣、歌声悦耳,这是徽宗皇帝的地下宫殿,搜集天下的美女在此逍遥。徽宗皇帝想试天师道法如何。遂对天师说:“地下弹琴习唱是甚妖在作怪?请天师做法镇之。”天师知是皇帝试法,即时取井水一碗,画上一讳,用嘴一喷将地宫中的宫女尽皆冻住,即刻停锣息板,鸦雀无声,皇帝惊叹天师之法术。不久天师告退,过了三五日,徽宗又唤请张天师说地下妖精又在作怪,比先前更为厉害,不知天师有何法术?天师掐指一算,知这些宫娥彩女在劫难逃,于是踩动昰法,将宝剑往地下一戳,可怜三千粉黛,片刻间魂飞魄散,命入黄泉。这些冤魂野鬼怎肯就此罢休,一到午夜时分,齐集徽宗皇帝床前哭天喊地,面目狰狞,有的做取头颅状,有的做掏窝状,搞得徽宗皇帝六神无主,惶恐不已,不得已请天师做法,张天师只好立坛封赠,将这些冤死宫女封在天宵、云霄、潮水院内,俱为“娘娘”封号,到上湖南领受祭祀。民间敬奉者三年小庆,五年大庆,洗马换坛,所以庆娘娘一俗,全国唯有湖南的武冈、洞口、隆回、新化等县市才有,一直流传至今,香火不断,每年秋冬两季,此村收场,彼村开腔,接二连三地把承办这些法事的师公忙得不亦乐乎。

复杂而繁的准备工作

隆回的娘娘在解放前最多,基本上每个村子都有,有的一个院子就有几个带仙娘的,因她们都是结伴而来,有的大村甚至有几十个带娘娘的。这些盛况一直持续到九十年代末。随着社会的发展、变迁,现在,带仙娘的逐渐少起来了,一些年纪大的仙娘登仙以后,现在的年轻女性很少有带仙娘的了,因此庆娘娘这样的法事越来越冷淡了。

庆贺“娘娘”的香主都是一些家庭条件较好的户主,一般由性格开朗活泼,且命中属辰、戌、丑、未生的妇女命带,偶尔也有男人命带,都必须经师公开关点目,立好牌位后,方能“出马”、“出扛”庆贺。

香主筹集钱粮。庆贺娘娘至少二天二晚,一般要花费几百斤大米、一万多元人民币,因为除了供应师公四至五人的全部吃住外,还有帮忙打杂的,亲戚朋友、左邻右舍等来祝贺捧场的,都要好酒好菜相待。法事圆满后,师公回家,主人相送,必须备齐鸡、鱼、肉三牲,师公多少红包,根据家庭经济情况而定,一般两天两晚的娘娘至少要四个师公,每个师公的基本工资都大概要一千二百元。

聘请师公,选择吉日。聘请师公要抛牌过印才算出师,因此非常谨慎,一般都有各自的老主顾,老香火,不轻易换坛。日子由主客双方商定,商量时,主人要考虑钱米筹集的快慢,有无别的事务牵挂,师公要考虑是否与别家香火在时间上冲突,并开选黄道吉日,上扦坛经。逢正鬼的日子才能能迁坛。

备齐香火纸烛,办好三牲祭祀。师公开好疏单(又叫箱单,用红纸写的各种祭祀用品名称),香主按照疏单上的数目逐一备办,箱、火纸、五色纸、鞭炮、娘娘牌头、五色布、笔墨、檀香寿香、神烛、云马表台令旗等等及鸡、鱼、肉三牲祭祀缺一不可。

师公随带的的法服,法器与面具用皮箩装好,又扛坛架一幅。要用的法宝有:法衣、头簪、包巾、彩裤、背衫、裙子、桌围、大牌、牛角、师仗棍、雷令、玉皇印、师刀、宝剑、小鼓、小锣、大钹、木鱼及大小面具十几套。

法事进行时

师公四至五人行至香主大门口,吹响三声牛角,香主鞭炮迎接进屋。设立坛场香案,摆好娘娘神位,上座插元始、道德、灵宝三清神像,中座摆元皇、法主公公神位。下座摆五郎天子,五猖兵马牌位。法事依次是拜经、请神发疏、请水摘灶、三场庆贺、庆贺梅山、土地法官、娘子桥、安营立寨,次日再请神奏疏,行坛结界,文武双进,抛摊上篡,请圣下马,迎接娘娘。迎接娘娘是第二天法事的重点,须三个多钟头。首先在门前摆一张方桌,方桌上放一条步凳,凳上摆娘娘牌位,桌上摆好三牲祭祀,香火神烛,茶酒糖果,粮米三升三合,大门外竖一座楼梯,扯三丈六尺红布,师公身穿法衣,迎罡献决,三场庆贺,中途用一对童男童女滚进娘娘坛(又叫桃源洞、鼎洲城,为娘娘居所),同时,炮火牛角齐鸣,把娘娘接到堂上,排行正坐。然后由二位师公,一个扮演带娘娘的谭法贵,是一个二流子角色,一个扮演风流轻俏、头插鲜花的六娘妹子,边走边唱,几句寒喧,有问有答。唱词主要是《娘娘路程和神歌》为中心,讲娘娘的出处,数娘娘的无量功德。

你看:这个头戴小花子帽,腰系马裙,背插一朵小红旗,手拿油子扇,东倒西歪,做出一副嘻皮笑脸、油腔滑调的样子,这就是谭法贵。开场立白:“好笑好笑真好笑,看见一个古怪票(隆回方言,看把戏的意思),看见男客和女客打伙射尿,男客射得哗啦哗啦响,女客射得咕噜咕噜叫(这是性崇拜的表现,梅山文化的原始风貌)”。接着,那个身穿红袄、腰系罗裙、手拿丝帕的六娘妹子,一步三蹴摇摇晃晃,轻俏浪漫地念道:“妹子本姓宋,天天不得空,昨夜弄到百元钱,今天解小手,小肚子有点痛,哎嗨哟哎嗨哟。”

正当谭法贵和六娘妹子嬉戏耍闹之时,冷不防桌子下窜出两个混帐东西来,一个叫张君,一个叫贺君,传说是桃源洞里的两个小郎君,他们一见六娘的美色,顿生歹意,一个伸出舌头,张牙舞爪;一个做出吞口水的样子,挤眉弄眼。二郎君上前调戏,怎奈谭法贵法力高强,誓死护着六娘,无法下手。两个郎君又算计,一个从桌子这边去追,一个从桌子那边去堵。

六娘与谭法贵轻轻一避,结果两个郎君抱到一块,碰得头破血流。通过这些调情、滑稽的动作,把庆娘娘的活动推向高潮,把六娘妹子表演得活灵活现,淋漓尽致,逗得满堂观众哄堂大笑。

现摘录《六娘娘路程和神歌》片段:

十指尖尖摇动一碗清凉水,九江八河定阴阳。

上硐娘娘身出处,狮子头上立坛场。中硐娘娘身出处,狮子腰上立坛场。

下硐娘娘身出处,狮子尾上立坛场。天霄娘娘身出处,三十三天立坛场。

云霄娘娘身出处,半天空中立坛场。宝山娘娘身出处,三山五岳立坛场。

潮水娘娘身出处,九江八河立坛场。小山娘娘身出处,九重房内立坛场。

和事六娘身出处,以头一二说原章。父亲叫做崔太保,陈氏三娘是亲娘。

所生姐妹人十个,妹妹排来第六行。金花一姐桃源洞,银花二姐入桃源。

梨园三姐梨园教,杏花四姐伴娘娘。游江五娘江湖客,妹妹排来第六行。

云雾七娘为第七,阵头便是罗八娘。龙凤九娘为第九,迷魂便是第十娘。

龙汉元年小山反,赶散姐妹走十方。一程来到梅子岭,撞入张君贺君郎。

张君贺君随娘走,随同姐妹上南方。一程来到湘乡县,董家门首立坛场。

和得混童行香火,十方香火起洋洋。行了三年六个月,混童一去不回乡。

姐妹双双来商议,要到宝庆立坛场。一程来到宝庆府,东广桥上立坛场。

东广桥上打一看,犀牛望月正朝阳。姐妹见此人吵闹,南门城内立坛场。

南门有一曹婆井,井水当酒胜沙糖。曹氏婆婆心肠歹,又说有酒猪无糠。

妹妹留下诗一首,收拾井水望别方。自古天高不算高,只有人心才是高。

井水将来作酒卖,又说有酒猪无糟。姐妹双双来商议,离了宝庆上武冈。

武冈有个通达寺,琉璃盖瓦放毫光。四角屋檐吊铃子,风吹摇铃响叮当。

红漆槽门是州府,黑漆槽门是府堂。衙内打人尖声喊,五里打水来退伤。

长板土桥通岩口,车桐打水灌田庄。姐妹双双来商议,要到云南立坛场。

来到黄毛天子岭,焦林土地来阻挡。天下任你姐妹走,不许云南立坛场。

撞入唐氏太婆到,要你姐妹转回乡。只有湖广地方好,百家门下立坛场。

若是人有敬奉你,搬财运宝旺家堂。一路行程我不唱,且唱六娘巧梳妆。

打开简装第一盒(古时装化妆用品的盒子,亦叫梳妆台)青铜明镜亮堂堂。

就把明镜高挂起,妹妹对镜巧梳妆。打开简装第二盒,象牙梳皮手中摸。

打开一脑青丝发,丝发如油放毫光。左边披发三尺五,右边披发一样长。

左边梳个龙摆尾,右梳双凤去朝阳。前梳狮子朝天去,后梳鲤鱼下长江。

打开简装第三盒,胭脂水粉手中摸。妹妹面白好打粉,好比雪上加浓霜。

就把胭脂擦口舌,一口牙齿白如霜。打开简装第四盒,箱内衣服穿不扬。

上身穿起红领袄,小小背袒毛里光。一身四体打扮了,轻言细语出洞房。

打出一对丁香奶,喝吸一口兰花香。行至堂前行三步,好比仙女下罗盘。

(分方向的盘子)。

行也香坐也香,一身好比桂花香。若是哪个不爱你,除非铜打铁心肠。

对人扯个画眉眼,动了好多少年郎。妹妹生得矮驼驼,背上背起猪草箩。

假意出门扯猪草,实际出门会情哥。情哥会了三五个,猪草扯了大半箩。

撞起咯个混帐鬼,打个哈哈钻毛窝。六娘生得嫩毛毛,冒得年纪长咯高。

好比后园油漆树,自从长大没开刀。要开刀来早开刀,莫羊肉冒吃背身骚。

六娘生得嫩毛毛,好比河边大禾泡。过路君子打一稍,一稍打落满江泡。

用的就用网来打,捞的就用哈江捞。捞得到的咬一口,捞不到的得了想思捞。

郎得想思如消可,妹妹得劳要命逃。妹妹打扮不敢堂前去,恐怕惊动祖仙堂。

不敢学堂门上过,耽误童子作文章。不敢院宅门上过,只怕媳妇讲家娘。

不敢河边去挑水,恐怕惊动海龙王。不敢道院门上过,耽误写表奏玉皇。

不敢坳来坳上过,看牛伢子烂牙腔。不敢药铺门上过,冰片夏子半身香。

问你戒子从何起,十个戒子九个郎。正往桃源洞里去,跟得师公庆娘娘。

一行二步莲花朵,三行四步牡丹香。五行六步通勺药,七行八步到中堂。

九行十步登宝座,六娘洗手焚宝香。一炷宝香插炉内,炉中香火喜洋洋。

二炷宝香插炉内,炉中香火亮堂堂。三炷宝香插炉内,神兵垒垒大吉昌。

即兴唱的还有敬六娘和神酒歌诀等,见人讲话,随机应变,口才好唱得饮酒者满意欢喜,给红包少则几十块,多则上百元不等。饮酒的原则先主后宾,从内到外,从亲到疏,凡是来恭贺的,都要饮酒,否则即视为对主人不恭。

杨十九郎下降

杨十九郎是娘娘桃源洞、鼎州城一个重要人物,负责桃源洞日常工作,是一个大总管,管理请客、开洞、开锁、斫路、烧路、挖路、扫路、耕田耕地、进金进银等郎君。还管理着插花带朵、烧火煮饭、喂鸡喂犬、蒸酒酿缸娘子。“老君殿”科本相传:杨十九郎是总管,老君勅封(桃源洞)鼎州城。唐氏太婆把洞口,果老仙人把洞门。

首先由师公带九郎面具,手执师刀、曲板、三场庆贺、观五色祥云,化为杨十九郎(刻子宫),又化为飞仙白鹤,然后上凳,面对神龛与坐坛师傅一问一答:

杨十九郎(唱十八扯):

八月十五日是清明,张飞月下去投军。蓝季子投进孤老院。一脚踢死郑子明,毛洪写纸来告状。一状告了佘大君,包丞相当堂来开案。苏龙魏虎去充军,逼得观音菩萨造了反。将唐主爷赶至美良城,赵子龙救大太子。全得一个穆桂英,牛皋回家颁兵救。颁来了老子程咬金,李元霸兴动人和马,赶走军师刘伯温,张辽许褚用药酒,毒死了大将常遇春。岳元帅兴兵把仇报。杀得纣王遭火焚。小菜园中起了火,苋菜烧得满身红。苦瓜烧得一身泡。茄子烧得扯风蓬。 韭菜姑娘得了相思病,叫黄瓜丫头请先生,请得番瓜先生到。一身肿得看不成,就把丝瓜作药引,又用葱白藠子根。东瓜老板开药店,看见番瓜先生笑一声,自己得了相思病,自己不诊诊别人。番瓜先生心大怒,骂一声东瓜老板不是人。人到老了爱打粉,自己发騒讲别人。二人当时打一仗,全得油烟辣子师傅来和清。

坐坛师:外面吹角喊号不知是何鬼下傩堂。不知你是何府何县客,不知是哪县哪乡人?

扬十九郎:我是杨十九郎打马云中过,听见凡民锣鼓响沉沉,不知是打鼓朝神圣,还是打鼓庆洪门?

坐坛师:正是香主打鼓排筵席、黄坛打鼓庆洪门。

杨十九郎:你是打鼓庆洪门。一不通州府,二不通县城,叫我如何奏上鼎州城?

坐坛师:扯转云头勒转马,通下乡贯你知音。今据中国湖南省隆回县某乡某村,信士某某,通下口状甚分明,请您翻身奏上桃源洞,复身奏上鼎州城。

杨十九郎:且问坐坛师,迁立龙坛以后,香主家下人口兴不兴来旺不旺?

坐坛师:啟禀大道在上,事主家下人口老者增延福寿,少者脚踏麒麟,男赛西天如来佛,女似南海观世音。孩童小子关煞消除,易养成人。目下可好,担保后头。

杨十九郎:且问香主家下,牛猪六畜兴不兴来旺不旺?

坐坛师:庆贺仙宫以后,牛财名下,左角挂牌,右角带印,上山吃草,口快如镰刀;下河呷水,满肚成江,跨江过圳,四脚端正,瘟草莫吃,瘟草莫尝,马财名下,朝行千里,夜行八百。猪财名下,黑如老鸦,壮如东瓜,无糠自长,无料自肥,千斤挂槽头,万斤挂槽尾,鸡栈鹅鸭,千只成对,万只成双,早晨放出五百对,晚后收进五百双,六畜兴旺,燕满池塘。

杨十九郎:且问黄坛师,和会仙宫以后,五谷禾苗旺不旺?

坐坛师:啟禀大道,扦立龙坛以后,田里栽禾,岸上点稰,蝗虫不伤叶,黑虫不钻心,嘉过常年,胜过晚春。前仓有满,后仓有陈,咸歌大有,五谷丰登。

杨十九郎:且问五路横财旺不旺?

坐坛师:扦立龙坛后,广进东路横财,南、西、北、中央五路横财,常常进宝,常常进财,日进千乡宝,时招万里财,目下可好,担保后头。

杨十九郎:庆贺娘娘姐妹以后,且问什件等事无不无?

坐坛师:庆贺仙宫以后,县门常锁,府门常闭,笔嘴朝砚,瓦缸覆地,说是说非,撩事撩非,来在院宅之中,要说不说,口中来血,要话不话,口似铁卦,打断牙齿,撬断舌根,口舌是非,打落斗罡之下,永世不得翻身;风从九霄云里过,火在万丈深潭去藏形,灯星不起,火星不现,鹰过藏爪,虎过藏牙,时瘟灾瘴,病痛祸患,请祈大道,翻身送上九霄云。

杨十九郎:且问黄坛师,从何日何时立起洪门会,何日才交罢我洪门?

坐坛师:从今日今时立起洪门大会,待等明日早晨,日高三丈,牛马出栏,到哪时才了罢您洪门。

杨十九郎、坐坛师合唱:正月门前灯火光,二月山中草木香。三月又是清明节,四月家家插田忙。五月又是龙船会,六月江女晒衣裳。七月阎王放大赦,八月八日雁回乡。九月又是重阳节,十月霜打草面黄。十一月家家炉内烧炭火,十二月打鼓庆娘娘。杨十九郎回洞府,翻身斗倒五台山。

降挖路郎君

自古话:“风流出在桃源洞,耍笑出在鼎州城。”师公敬酒完毕。接着挖路郎君下降,挖路郎君是桃源洞里娘娘姐妹的佣人,忠厚朴实,滑稽可笑。其中演唱的《十二月长工》歌,流传最广,内容深刻,感染力强。这首歌主要刻画了老板的小气、刻毒,叙述了做长工的苦情。反映了社会底层劳动人对“大块吃肉,大碗唱酒”的美好生活的憧憬,再配上一些笑话,看得蛮有味道呢。

一阵敲锣打鼓之后,从大门外来了个头扎手巾,带小面具,身穿红褂子,背驮包袱,手扛锄头的小郎君,站在门槛上唱道:

唱歌莫唱偷人歌,讲起偷人摇脑壳。昨夜从你屋前过,被你屋里套一索。

打鼓人回道:“一对斑鸠飞上楼,一朵好花你不谋,看你不是谋花种,扛起锄头打木蔸。”

双方你来我往,直唱得天花乱坠,难解难分。对山歌后,打鼓人问道:“你是挖路郎君,桃源洞里请你做长工,你做不做?”郎君回道:“要得,正好没事做一年。不过,我不会算数,一天要一吊钱。”郎君风趣地把手一挥:“不过,我有三得。天晴落雨做不得;没好酒好菜吃饭不得;夜里没有老板娘睡不得。”

打鼓人说:“老板也有几得。要你将牛婆娘牵得;牵到树现绹得;眼珠睁得,鼻子嗅得;口就哗得,手就抓得,脚就伸得,屁股翘得,肚子到牛背上爬得,脑壳直得,向牛屁股里面钻得。”挖路郎君一听,马上捉来一个年轻后生:“好,要得,我就长工请短工,短工请月工,月工请日工,我请你个老弟到牛屁股里面钻得。”

在一串串笑声中,郎君放下锄头,手拿油子扇,唱起了《十二月长工》歌:正月有个正月中,背起包袱来写工,三言两句写成了,手拿文笔落纸中。二月有个二月中,背起包袱来上工,我在主东三餐饭,丢下妻子在家中。三月有个三月中,三月阳雀叫咚咚,一来催起阳春早,二来催起老长工。四个月个四月中,四月秧子青头冲,请起几个插秧手,打垅还要老长工。五月有个五月中,龙船花鼓响咚咚,想要看点花鼓戏,又怕耽误紧时工;六月有个六月中,六月日头像火红,主东打起黄油伞,长工带起烂斗蓬。七月有个七月中,七月蚊子叫嗡嗡,主东挂起纱罗帐,蚊子只咬老长工。八月有个八月中,八月稻谷黄金金,请起几个打禾手,担谷还要老长工。九月有个九月中,重阳美酒桂花香,只有蒸酒陪朋友,哪有蒸酒陪长工。十月有个十月中,十月就把田来冬,油菜麦子齐出种,犁田担粪老长工。暇月有个暇月中,暇月雪花飘头冲,主东烤起木炭火,舂米还要老长工。腊月有个腊月中,老板办起过年肉,耳朵舌子老板呷,长工两块老肥肉。

郎君将《十二月长工》唱完,顺势将锄头一扔:“算数”“算数”。

打鼓人道:“郎君牯,你不要急,工钱被你老婆拿回去了。”郎君急说:“你莫骗我,我马上就问。”同时他走到这个嫂子面前一问:“老婆,你拿走了我的工钱吗?”走到那个妹子面前也问:“老婆,工钱拿回去了吗?”在一阵阵甜腻的笑骂声中,挖路郎君收场了。

庆娘娘一俗,沿袭近千年,且经久不衰,有的仙娘“出马”,还能预报人的吉凶祸福,并八九不离十,非常灵验,其中奥秘,用科学都无法解释,有待广大民俗学家、科学家做更进一步的整理、挖掘与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