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生,东西方人的不同诠释


文森特·梵·高 梧桐树群 73.40×91.80cm 画布油画 1889年

  由于人类在不同的自然环境中生存和发展,在人与自然的关系方面形成不同的哲学观。就艺术家而论,由不同的哲学观而产生不同的美学观和艺术观,由此而产生不同的观察方法、表现方法和艺术效果。就世界绘画艺术创造而论主要分两大流派,一是以意大利为母地的西方绘画艺术,一是以中国为代表的东方绘画艺术。我们谈论任何绘画样式不能离开这两种绘画的根源。研讨写生画亦如此。

  “写生”被片面解读的原因

  当人类处在封闭的生活状态下,各民族按自己的传统观念创造各自具有鲜明地域民族风格的艺术样式。当开放走出封闭时,自然会吸收外民族的艺术成就,在新的环境和条件下创造新的艺术,这种吸收、借鉴只会丰富本民族艺术的发展,决不会彻底改变民族艺术的本质,除非是艺术家永远离开生你养你的那块母地,你的后代可以改变,而你则永远属于你的民族血缘。如今有不少画家走向世界各地,但他的艺术里始终流淌着中华民族的精神,张大千的泼彩画和赵无极的抽象表现画里饱含着民族的精神和元素。

  20世纪初清朝末年,中国从封闭逐渐走向开放,西方文化艺术入境中国,大开国人眼界,兴办教育,引入西方绘画教育,开始改变传统中国画的传承方式,即学习绘画从临摹入门而代以西法对景写生法,从此在普及的美术教育中写生被列入美术课程,新中国成立后,从中学到高等美术院校主要是西画教学体系,因此在这种对景写生教育下,逐渐远离传统,在这种美术教育体系和环境中培养起来的画家只知道、只会对景写生,已经不明白我们的祖宗怎么理解和怎么写生的了,因此才出现“辞海”里对写生一词解读的不完整。

  中西绘画发生发展之源

  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上,我们的民族历来视 “天人合一”,庄子云: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这种天人合一观必然导致人与自然处于暂忘彼此,达到相互和谐默契状态,达到物我两忘境界,物即我,我即物也;在人与人的关系上,我们的祖先是以定居农耕生存发展,因此造成血缘固定聚居,生命的延续发展壮大又形成血亲宗族,要维持和发展必然要求宗族内部关系和谐亲近,因此我们的民族很讲情义。天与人合一,人与人讲情义决定了我们的民族精神讲究“和”与“情”。而西方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上持“天人相胜”观,这种人与自然对立观念,以人为主体与客体自然处于不平等地位,人要认识自然,要驾驭自然,要征服自然、改造自然、利用自然,最终达到享受自然,要达此目的必然要发明科学,利用科学来达到征服自然和享受自然。这种观念必然导致物我相斗相争,造就西方人的不断进取和创造性,讲科学和理性的民族精神。

  基于不同的民族精神,必然导致不同的美学观和艺术观,崇尚“顺其自然”、“和谐”、“中庸之道”和讲究血缘亲情,重情义,必然导致我们民族的审美意识:尚自然,贵含蓄,爱静境,讲情义,追求精神性以善为美,因此我们的民族崇尚“优美”。而西方人则崇尚征服自然、进取、创造性、科学和理性,追求物质性以“真”为美,这必然导致西方民族的审美意识:崇尚人类自己,以人为本,开放、争斗和讲理性,呈现两种美:一种是客观自然与主观情意相顺适时表现为“优美”,二是客观自然与主观情意相冲突而显示出人类的意志和力量时即为“壮美”、“英雄主义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