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凹平五十岁感言


贾凹平五十岁感言

贾平凹散文之感悟

  文坛上活跃的作家是有不同类别的,有些人,一眼就让人洞穿了自己隐秘的写作身份,往往以一句“先锋派”或“传统派”就为可他盖棺论定了,可见他的文字中有着过深的某种烙印,而少有让人揣摩回旋的余地。这样的作家并非少数,他们是在一条路上把文字给写死了。与之相伴的写作意义也必然随之死去。接下来小编为你带来贾平凹散文之感悟,希望对你有帮助。

  篇一:贾平凹散文之感悟

  因此,我更看重的是另外一些作家,他们一直以自己的文字事实在文坛坚一硬地存在着,你却很难给他归类,只知道,他们的写作努力,好像仅仅是为了制一服自己躁动的灵魂,为了平息自己内心的不安;他们是在与写作的斗争中赋予了文字不息的美、力量和精神。我承认,自己的内心更*近这种文学——现成的例子是写作了一系列《病隙碎笔》的史铁生。

  贾平凹也属于这类作家。

  在阅读他的文字之前,我已经听到了各种有关他的传闻,但《废都》、《高老庄》这样的作品还是让我大吃了一惊。最令我讶异的是,贾平凹居然试图在自己的写作中将一些别人很难统一的悖论统一起来:他是被人公认的当代最具有传统文人意识的作家之一,可他作品内部的精神指向却不但不传统,而且还深具现代意识;他的作品都有很写实的面貌,都有很丰富的事实、经验和细节,但同时,他又没有停留在事实和经验的层面上,而是由此构筑起了一个广阔的意蕴空间,来伸张自己的写作理想。

  我之所以说这些是一个悖论,是因为当代文学从八十年代开始,作家与作家之间,写作与写作之间,就已经有了不可弥补的裂痕。那些传统型的作家,身上有着中国文化的底子,但由于他们的写作方式缺乏现代叙事艺术的必要训练,而受到了年轻作家们的嘲笑;那些现代派的作家,虽然及时地吸收了现代艺术的成果,但由于他们没有能力将西方的艺术经验有效地中国化,同样显露出贫血的面貌,并面临着严厉的质疑。这种矛盾,就好比这些年的文学革命,似乎总是在两个极端之间摇摆:要么是极端一抽一象(如一些玩赏 -法则的所谓先锋小说,或者像海子这样的充满玄想的诗歌),要么是极端写实(如一些过日子小说,或者过于泛滥的口语诗歌),匮乏的恰恰是将物质写实与精神一抽一象相平衡、相综合的大气象。

  没有这种气象,就决难产生真正意义上的大作家。但贾平凹却给了我意外的想象。他是有这种平衡和综合能力的。所以,他从来不甘于自己的现状,而总是在寻找变化和前进的可能,总是为自己建立新的写作难度,并愿意为克服新的写作难度而付出卓绝的努力。无论是他的小说还是散文,他应用的都是最中国化的思维和语言,探查的却是很有现代感的精神真相,他是真正写出了中国人的感觉和味道的'现代作家,仅凭这一点,你就不得不承认,贾平凹身上有着不同凡响的东西。

  他的小说暂时撇开不说,以他的散文而论,多数是朴实无华的篇章,率真,自然,情感充沛,却又令人回味不已。他的散文笔触是松一弛的,动人的原因却由于它里面藏着作者的真心,难怪三一毛一看了贾平凹的散文之后,会在给贾平凹的信中说:“看到您的散文部分,一时里有些惊吓。原先看您的小说,作者是躲在幕后的,散文是生活的部分,作者没有窗帘可挡,我轻轻的翻了数页。合上了书,有些想退的感觉。散文是那么直接,更明显的真诚,令人不舍一下子进入作者的家园……”这的确是很重要的。在当代,当越来越多的人把散文写作变成了一种养病的方式时,散文如何才能从心出发,吐露真言,便成了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否则,散文就容易落入旧话语模一式里,要么人云亦云,要么昏昏欲睡。

  而真正的散文,最需要警惕的,就是依附在陈旧的话语制度上,平庸地谈论一些大而无当的公共话题。只有在语言中将自己那充满个性*、自一由且有锐利发现的感知贯彻出来,将文字引至思想、心灵和梦想的身旁,精神的奇迹才会在语言中崛现。也正是基于这一点,福斯特才有“假如散文衰亡了,思想也将同样衰亡,人类相互沟通的所有最好的道路都将因此而切断”的说法。今天,散文生产上的庞大数量之所以无法掩饰散文自身的贫乏,就是因为散文的写作普遍落到了公共话语的俗套之中,写作者援用的也多是被文化传统和意识形态暴力作用后的语言方式。个人精微的感觉,独特的心灵敏一感,语言的及物能力,以及细节的准确力量,往往被悬置在一旁。比如,当下追思古迹、缅怀历史的大散文获得了崇高的地位,赞美者几乎无一例外地提到了其中的的文化关怀、悲悯之情,然而,这些文化关怀、悲悯之情又有多少来自于作者的独创?

  贾平凹也曾提倡“大散文”的概念,但我认为,这并非意在追求散文言说方式上的大(因为这样的大,往往导致空和虚),而是倡扬一种散文精神的大境界、大气象。贾平凹自己就是这样实践的。他的散文,说书,说话,说人,说事,说生说死,谈奉承,请客,花钱,谈房子,打扮,玩牌,都是从微小的细节入文,趣味生动,精神也自在,没有陈腐之气,整体上还给人许多开阔的想象。我想,散文之大,应该指的就是这种从小而大的大;事是小的,但精神是大的。如果反过来,事是大的,精神却是小的,那散文的气象会是完全不一样。当今流行的许多散文,其实就是这个套路,作者一下笔,就摆开了架势,见到一块石头或一个古迹,就从《诗经》或《圣经》开始说起,不断地往历史或精神的高大结论上去升华,结果,我们一旦想在文字里感受作者自身的精神气象,却发现是一个结结实实的无。空的,没有根,甚至连自己的心都没有抖动一下。这样的散文日益泛滥,不过是在扩张散文本已十分严重了的虚假性*而已。

  因此,我非常喜欢贾平凹散文里那种实在的、生活化的基础部分,它虽是一些细节和经验,却使贾平凹的散文有了坚实的物质外壳。上面说的那些散文的弊病,有一个根本的症结,就是缺乏有力的物质外壳,只是一味地感怀、沉思、感慨、怨叹、激愤,基本的表达方式是升华,朝一个假想的精神目标一路务虚下去,但我们一直看不到散文的物质基础究竟建基于哪里。没有物质性*的散文,就像是没有身体的灵魂一样,是没有家的,不真实的,苍白而乏味。贾平凹的散文不是这样,他是赋予了散文以丰富的血肉的,他不凌空蹈虚,而是从平常心出发,以细节和事实见出精神的底色*。他的散文开头,往往是再平常不过了:“父亲贾彦春,一生于乡间教书,退休在丹凤县棣花;年初胃癌复发……”(《祭父》)“我突然患了肝病,立即像当年的四类分子一样遭到歧视。”(《人病》)“和女人在一起,最好不提起说她的孩子——一个家庭组合十年,爱情就老了,剩下的只是日子,日子里只是孩子,把鸡一毛一当令箭,不该激动的事激动,别人不夸自家夸——她会全不顾你的厌烦和疲劳,没句号地说下去。”(《说孩子》)“通渭是甘肃的一个县。我去的时候正是五月,途径关中平原,到处是麦浪滚滚,成批成批的麦客蝗虫一般从东往西撵场子……”(《通渭人家》)但是,我们再读下去,就会发现,贾平凹的散文其实是不平常的,因为众多物质性*元素(坚实的细节和经验),支撑起了他散文内部精神流动的河床和气势。比如,他说父亲的坚韧和爱,“我记得父亲在邻县的中学任教时期,一直把三个堂兄弟带在身边上学,他转到哪儿,就带到哪儿,堂兄在学生宿舍里搭合铺,一个堂兄尿床,父亲就把尿床的堂兄叫去和他一块睡,一一夜几次叫醒小一便,但常常堂兄还是尿湿了床,害得父亲这头湿了睡那头,那头暖干了睡这头。”(《祭父》)他说通渭缺水,“一间私人诊所里,一老头趴在桌沿上接受肌肉注射,擦了一个棉球,又擦了一个棉球,大夫训道:五个棉球都不擦不干净?!老头说:河里没水了嘛。”(《通渭人家》)他说自己得了肝病的窘况,“我有我的脸盆、一毛一巾、碗筷、茶缸,且各有固定的存放处。我只坐我的坐椅,我用脚开门关门,我瞄准着马桶的下泄口小一便。他们不忍心我这样,我说:这不是个感情问题!我恼怒着要求妻子女儿只能向我作飞吻的动作,每夜烧两盘蚊香,使叮了我血的蚊子不能再去叮我的父母,我却被蚊香熏得头疼。”(《人病》)

  这些我称之为散文的物质外壳的部分,是呈现散文精神的基础,也是连接作者与散文之间血脉的关键,它可能是琐碎的,实在的,不经意的,但也是必不可少的。今天我们的散文似乎并不缺少精神性*的抒写,缺的正是有价值的物质元素。什么是散文的物质性*,我觉得贾平凹的散文作了很好的回答,散文的物质性*就是大量经过了内心发现和精神省察的事实、经验和细节,它们在散文中的全面建立,使心灵的律动变得真实,也使那些徒有抒情、喻理之外表的散文在它面前变得轻佻而空虚。

  散文光有物质外壳当然是不够的。我之所以在此特别提起这种物质性*,其实是想说散文也是有身体的,而反对散文一味地沿着现有的务虚的路子走下去。只有把散文写实了,才有真,才有心的参与,这就好比我们要想真正认识一个人,必须要见到他的身体一样。物质是我们认识事物、探索精神的基础。但这只是散文的一部分,好的散文,在物质元素之上,还有作家的精神发现和心灵看法,可这也必须是与散文的物质性*相结合而生的。——事实、经验和细节之上,贯彻着作家的精神发现和心灵看法,这就是散文最重要的两个维度,它的完美结合,就将产生杰出的散文。

  尽管作家余华在他著名的随笔集《我能否相信自己》的开篇就引用美国作家艾萨克·辛格教导自己的弟弟时说的一句话:“看法总是要陈旧过时,而事实永远不会陈旧过时。”并坦言自己被这话“深深吸引”。我想,这话从某一个角度上说是对的,但如果从终极意义上说,没有“看法”的“事实”也可能是一堆垃圾。以卡夫卡的小说为例,《变形记》中人变成甲虫这一“事实”,无论如何都是简陋而粗糙的,如果没有卡夫卡在这只甲虫身上寄寓的对这个世界的崭新“看法”,这个“事实”不会有任何意义;《饥饿艺术家》里的艺术家拒绝进食这个行动本身是“事实”,但他说“找不到适合自己胃口的食物”时,就是发表“看法”。——这个“看法”对小说太重要了;还有,《诉讼》中K被无端处决是“事实”,但他死后,卡夫卡接着说“耻辱却依然存于人间”,这同样是“看法”,而且是不可或缺的看法。在我看来,卡夫卡正是通过这些经典的“看法”影响他身后的作家们的。

  ——如果用这个角度来观察当代散文,你会发现,许多散文,要么没有“事实”和“看法”,要么“事实”和“看法”太多,总是难以达到“看法”(精神发现)和“事实”(物质元素)的平衡和结合。贾平凹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散文,“看法”往往与“事实”并举,而就在这个时候,散文的境界也得着本质性*的提升。他甚至专门写了不少以“看法”为主体的散文,像《看人》、《闲人》、《关于女人》、《关于父子》、《说房子》、《说花钱》、《说死》等,都很精彩,原因在于,贾平凹不空洞地谈看法,他的看法总是建基于生活的细节之上,是从文字里面生长出来的。在《人病》中,他说,“当他们用滚开的热水烫泡我的衣物,用高一压锅蒸熏我的餐具,我似乎觉得那烫泡的、蒸熏的是我的一颗灵魂。我成了一个废人了,一个可怕的魔鬼了。”这样的“看法”就是一个肝病患者的切肤之痛。在《通渭人家》的最后,他说,“我还要来通渭的,带上我那些文朋书友,他们厌恶着城市的颓废和堕一落,却又不得不置身于城市里那些充满铜臭与权柄操作的艺术行业中而浮躁痛苦着,我要让他们都来一回通渭!”这段话初看起来好像有点多余,但因为有了前面大量的事实陈述,这样的看法实际上就成了对事实必要的提升。冯骥才曾说,好的散文是悟出来的。悟其实就是看法。贾平凹就是这样一个善于悟的散文家。

  有小说家的实(物质性*),又有思想者的悟(精神性*),你就不难想象贾平凹是如何成为好的散文家的了。说到底,散文的写作并不复杂,往往在你握住“事实”和“看法”,并为之找到了最精确的结合点和表达方式的时候,好散文就产生了。

  篇二:贾平凹散文之感悟

  常听人说,读一本好书,就是与一个伟大的心灵对话。以前,我对此总是不以为然。直到有一天,我偶然邂逅了它----《贾平凹散文精逊,轻轻打开,才读了一小篇,就被那质朴幽默,形象生动的文字深深吸引住了。从此改变了对这句话的看法。

  初读贾平凹,还是在我六年级时。我随手翻开,看到有篇《风雨》的短文,看第一遍,觉得很有意思,细节描写的手法和老舍先生颇为相似;饶有兴趣地看第二遍,觉得简直要拍案叫绝了:描写的是在狂风大作,大雨滂沱之时人畜的神态动作。细节描写非常细腻到位,生动形象。文章题目虽为《风雨》,但通篇读来却未见“风雨”二字。细细品味,却让你觉得无处不是风雨,且风之大,雨之狂,都让作者写得达到了巅峰状态。那些被作者形象化的一幕幕像慢镜头一般展现在我的眼前,真是让人生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风雨》读来,让我感受到了贾平凹酣畅淋漓的文字魅力。

  再读贾平凹,是在初一学期结束时,老师推荐学生多读名家佳作,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本书。其中有篇《丑石》,让我印象深刻。作者借物寓意,发人深剩丑石很丑,丑石既不能用来凿字雕花,也不能用来浣纱捶布。丑,且一无是处。丑石没人喜欢,连孩子也咒骂它。可是就是这么一块丑陋之石,有一天却被专家确证为陨石,是天上之物。也正因如此,所有人才会对它另眼相待。一时间,丑石身价百倍。丑石这种大起大落,天壤之别的待遇,让我想到现实中的一些人和事,真是令人感慨。生活中,有多少如丑石般有锦绣才华却无显赫背景或者是光鲜亮丽的外表的人,因为少了专家的一句首肯或者是投门无道而终身郁郁不得志,埋没了大好的才华,真是令人心痛啊!这些人的遭遇,不及丑石。贾平凹先生,在创作的初期,是不是也有像丑石相似的遭遇呢?所以才能写出这么令人感同身受,触物通情的文字啊!

  细读贾平凹,有时也有令人莞尔的文字。譬如这篇,《我的老师》,主角是位做事说话有板有眼天真善良的稚童。孙老师,是个孩子。从他的身上,作者发现了许多为人处世之道。文中这么写道:“对于美好的东西,因为美好,我也常常就不觉得它的美好,不爱惜,不保卫。”是孩子最纯真的善良,唤醒了大人们即将泯灭的一丝真,以及对美的重新审视。就是那些乳臭未干的孩子,坦坦荡荡,童言无忌,却在无意中保护了美好。作者的字里行间都流露出他对一个儿童的尊重,对纯真的尊重。向孩子学习,拜孩子为师,就是向 -学习,回归最质朴的人性。

  贾平凹的文章,字字犹如细腻的情怀,或淡雅,或质朴,或幽默。从初读到细品,他的文字时而令人深思感慨,时而让人莞儿一笑。字字珠玑,篇篇美文,读来让我心旷神怡,受益匪浅。书香,便在此时,不动声色地,静静地,在那些默默的文字中绽放。 -,这确实是一位文字 -!仿佛,在他被一圈圈令人炫目神移的光环背后,我隐隐见到一位儒雅的书生,有时他会如李白般狂放,有时也会如杜甫般幽思,更多时候,他像个孩子般勤奋执着,也许为了某一篇字斟句酌的文章费尽心思,像白居易一样,"吟安一个字,掐断数茎须”呢!

  也许,我想象中的贾平凹跟现实的贾平凹格格不入,不管怎样,见文如见其人,让我们一起来读《贾平凹散文精逊吧,可能你认识的贾平凹是另外一种样子呢!

贾平凹:文化之异的散文

  导语:贾平凹先生的散文开朗、豁达、劲健、安谧,并有幽默情趣不时流露,着实是散文中的一绝,他散文中的这些特色应该与其生活的地域特色相关,而更重要的是与其独特的人文情怀和人格修养的境界有关。即使是再平朴的景致,在平凹先生手中,也会上升到一种美学的至境。

  一、平凹先生的心中有佛

  一般说来,佛讲求的是两个世界,即心的世界和物的世界,就是说心的世界要从物的世界里脱离出来,既不贵多也不贵少,不贵大也不贵小,要自求其乐。“问我何所有,山中有白云”的境界似乎已经进入佛的境地了。《中庸》有言:“大德敦化,小德川流。”贾平凹先生的散文应该与这点是一致的。

  平凹先生散文中的佛境也同样有这样两个世界,但它又有不同,就是说平凹先生散文中的佛境是泛化了的,其中充满着正觉、正信、正念、正识的佛性。

  《佛事》就是这样一篇,平凹先生写道:“我望着先生,眼睛便有些涩了。先生既然是三毛的朋友,带了三毛的遗物去敦煌,冥冥之中,三毛的幽灵一定也是到了;我与先生素不相识,也无书信联系,这么大的雨,他从我的单位打问到我住的医院,偏偏我又从医院回来,他又冒雨寻来了。如此耐烦辛苦,活该是三毛的神使鬼差呢。”其中,高深圆融,博大精微,乃是获取大智慧、大自在后才有的通灵性、真性情和佛性。

  《树佛》《坐佛》《混沌佛像》更见先生的由佛而生的平和心境,诚如先生所言,“佛是一种和涵,和涵是执著的极致,佛是一种平静,平静是激烈的大限,荒寂和冷漠使佛有了一双宽容温柔的慈眉善眼,微笑永远启动在嘴边”。而“树而为佛,树毕竟有树的天性,它爱过风流,也极够浪漫,以有弹性的枝和柔长的叶取悦于世”,看来树佛还是存于我们身边现世中的。先生还不一般的领悟到,“读《西游记》,我理解的唐僧是一分为四的,也就是说四而合一,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只是作为唐僧的另三个侧面”。然后是“人一走,满身清静,叼棵烟欣赏我画,欣赏半小时,我也成佛了”。

  宗白华先生曾说,中国绘画里所表现的最深心灵,既不是以世界为有限的圆满的现实而崇拜模仿,也不是向一无尽的世界作无尽的追求。它所表现的精神是一种深沉静默地与这无限的自然,无限的.太空浑然融化,体合为一。在这里我们可以暂时借用一下宗先生的这话,来谈平凹先生的散文,其中也是有一种空寂的意境的,这是一个在无声中颤动、寂静中回旋的世界,自由自在,无羁无系,是一种融入了化境的生命,背后深藏的乃是天性和人心,是一种不怨天尤人,不怨于外的生气,这些符合广义而言的佛法。

  因此,平凹先生的散文就是凭借着对此的一种通透万物的悟力,来解读这一切的,他的散文似乎让我们在瞬间有了一种彻悟,比如万物生灭,时序迁流,及人生的真谛,生老病死,穷途末路等。记得释迦说:“法学如是。”其实佛法,用世俗的眼光来谈,说的就是对国言忠,对亲言孝,对子言慈,对友言信,守五戒,修十善,修六度万行,平凹先生的散文中就蕴涵着诸如此类的这些道理。

  二、平凹先生的散文里有一种道

  中国人讲求天道,以慈悲为怀,忍辱为行,对于声色货利,五欲之尘,多远避之。平凹先生散文中有道,其实道是一种气,是个人生存中一种真正的空隙,是被更诗意化了的激情、欲望,它存在于一种被置换了的逍遥、潇洒和自由之中。这种东西在平凹先生的散文中,虽然隐隐体现出的是对一种对现世负担的颠覆,但平凹先生并未放弃责任,我想,这种对人世的世俗化的肯定与慰藉,其实乃是一种更大的承担。

  平凹先生的散文《对月》写:“我能知道我前生是何物所托吗?能知道我死后变成何物吗?活着就是一切,活着就有乐,活着也有苦,苦里也有乐;犹如一片树叶,我该生的时候,我生气勃勃地来,长我的绿,现我的形,到该落的时候了,我痛痛快快地去,让别的叶子又从我的落疤里新生。”这难道不是一种对天地之道的体悟吗!

  《冬景》中有这样的描述:“早晨起来,匆匆到河边去,一个人也没有,那些成了固定歇身的石凳儿,空落着,连烫烟锅磕烟留下的残热也不存,手一摸,冷得像烙铁一样地生疼。”“堤下的渡口,小船儿依然系在柳树上,却不再悠悠晃动,横了身子,被冻固在河里。船夫没有出舱,弄他的箫管吹着,若续若断,似乎不时就被冻滞了。”

  “一只狗,白茸茸的毛团儿,从冰层上跑过对岸,又跑过来,它在冰面上不再是白的,是灰黄的。”

  这里面的骨气与质感,很让人在巨大的空间感与体积感中体验到一种沉思的、内省的精神境界,具有一种“道”才具备的功能。这是一种天然的自然境界,更是一种“正其义,不谋其利”的道德境界,这正是道的一种集中体现,是悟尽了前世来世,极悲极乐的境界。老子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看来平凹先生是深得其中的真意的。

  “有境界自成高格”,在虚者实之的化境间,平凹先生的情与象融合无间,终至缘心感物,应会神通,心与物冥,天人合一的境界,它是一种呈现于物而见于心的澄怀,是一种内在和空寂的美学。为人为文能至于一种道的境界,真正是一种大境界了。

  三、平凹先生散文中有儒学的礼义

  平凹先生散文中有儒学的礼义,“仁”在平凹先生的散文里的重要表现之一,就是其中透出的那种充满世俗的情趣。比如他笔下的延安街市充满的那种生活的祥和与安宁,难道不是对“仁”的一种极好的解读吗?他写道:“街市在城东关,窄窄的,那么一条南低北高的漫坡儿上;说是街市,其实就是河堤,一个极不讲究的地方……一边是货棚店舍,仄仄斜斜,买卖人搭起了,小得可怜,出进都要低头。棚舍门前,差不多设有小桌矮凳;白日摆出来,夜里收回去……街面不大宽阔,坡度又陡,卖醋人北头跌了跤,醋水可以一直流到南头;若是雨天,从河滩看上去,尽是人的光腿;从延河桥头看下去,一满是浮动着的草帽。在陕北的高原上,出奇的有这么个街市,便觉得活泼泼的新鲜,情思很有些撩拨人的了。”

  应该说世俗化的东西有时是最关乎实际百姓生活的东西,而最关乎实际百姓生活的东西,应该是“仁”的一种最高体现。中国自古就是农业社会,五口之家,百亩之田,只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夫妇和睦,父慈子孝,但基础就是衣食问题。从上面的街市的热闹程度来看,人们的生活应该是没有什么太大问题的,这其实就是一种幸福。平凹先生的散文就是从这个角度,为我们拨去了那些覆盖在表面上的浅层次的东西,让我们看到了一种生活中的“仁”。

  “仁”表现在平凹先生的散文里,就是他在散文中表现出的一种至情。比如平凹先生写自己的父亲贾彦春,就暗含着几千年沉重的文化积淀凝练出来的一种情感,那既是一种传统意义上的“孝”,更是一种对亲情、对生命微小而短暂的慨叹,他这样写道,“为了小妹的前途,我写信申请,父亲四处寻人说情,他是干了几十年教师工作,不愿涎着脸给人家说那类话……整整两年有余,小妹的工作有了着落,父亲喜欢得来人就请喝酒,他感激所有帮过忙的人,不论年龄大小皆视为贾家的恩人。但就在这时候,他患了癌病”。而自己“天天心揪成一团,却不断地为他卜卦,卜辞颇吉祥,还疑心他会创造出奇迹”,但在“年初胃癌复发,七个月后便卧床不起,饥饿疼痛,疼痛饥饿,受罪至第二十六天的傍晚,突然一个微笑而去世了”(《祭父》)。

  我私自认为,平凹先生的这一篇,还有他的《读书示小妹十八生日书》,似可与袁枚的《祭妹文》、韩愈的《祭十二郎文》、林觉民的《与妻书》比肩而立的能够流传千载的好文。都是闲静从容,但这又是让人落泪的文字。

  孔子说:“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又说:“孝弟为仁之本。”平凹先生已经能够浸染其中了。

  四、平凹先生散文中有鬼

  平凹先生散文中有鬼,要不为什么孙见喜先生在传平凹先生时,要以“鬼才”来称谓呢。不过,在世间,还真有“鬼”这东西,它是一种鸟类,属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有材料这样记载:鬼,属鸟纲,形目鸱科。拉丁学名为Aegoliusfunereus。在中国主要分布于东北地区的西北以及西部的甘肃、新疆等省区。

  这东西本不奇特,不过它能生在西北靠近西安这地方,就让人觉得有些特别了。看来这种鬼鸟是不大会生在南方即使是稍靠北些的中原地带的,它似乎有一种昭示,既是在晦暗状态中,与平凹先生有同样的趣味和神韵,更妙是在似与不似之间,两者似乎存在一个没有缝隙的和谐,“我的秃顶不同于空前,也不同于绝后,是中间秃,秃到如一块溜冰场了,四周的发就发干发皱,像一圈铁丝网。而同时,胡须又黑又密又硬,一日不剃就面目全非,头成了脸,脸成了头。”(《秃顶》)这种句子不是“鬼才”断然是写不出的。

  《古土罐》更是写得让人叫绝,“许多人来这里叫喊我是仓库管理员,更有人抱怨房子阴气太重,说这些土罐都是墓里挖出来的,房子里放这么多怪不得你害病。我是长年害病,是文坛上著名的病人,但我知道我的病与土罐无关,我没这么多土罐时就病了的。至于阴气太重,我却就喜欢阴,早晨能吃饭的是神变的,中午能吃饭的是人变的,晚上能吃饭的是鬼变的,我晚上就能吃饭,多半是鬼变的。”平凹先生简直是刁钻至极也,可爱至极也,率性至极也,非常人也,异人鬼人也。其实只有情动于中才能言形于外,才能有言外之趣。

  记得有人说,读《追忆似水年华》时不可能有一种持续的狂喜经历,但读平凹先生的散文却不然。平凹先生在他的散文中用自己的智性和知性,将佛气、鬼气、儒家和道家之气融会得没有一点痕迹,这是一种寓深意于明朗的含蓄而蕴藉的化境。《中庸》上说:“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因此读平凹先生的散文也是修身养性的一种途径吧。

贾平凹散文的文化意蕴

  导语:贾平凹散文以纤细的文笔、朴拙的语言、玩赏的情致,述说着人生的沧桑与无奈,散文的气象与胸襟是研究当代小说家散文的一个重要文本。

  一、忧郁的灵气

  贾平凹散文浸染着忧郁的灵气,病态的忧郁与做作、病态的旷达与淡泊,一种先天与后天催变的精神叹息症。“我写散文,多是心绪不好的时候开笔,病中及病后,也就有了另一批散文。”哲理、风情、世相的散文呈现着病态的缠绵撒娇状。“贾平凹的写意之作,不外乎故作稚拙状,行文扭捏如水、道出一点点小哲理,文风纤弱做作;风情之文,贾氏得心应手,上下起伏,颇具大家气象,只不过在他感觉良好恣肆汪洋的风情中,多的是文人笔墨,少的是坚实体验。眼光缥缈、顾盼生姿,用意不用力,终觉浅薄。”近年来,贾平凹一直倡导大散文(美文),也在试图把这种霉变的蛋黄孵化成雄鸡,但也无奈其病斑块块,雄鸡破壳终成梦幻。

  他扩展着散文写作的范围,总想穷极物理、格物致知般地把一切都揽而入文,写作的野心演绎成了逞才使气的张狂、一种文情才思的宣泄喷涌,只可惜其文人气太浓,清朗的题材也总是濡染着道学的酸腐气。贾平凹散文纤细绵软,缺的是嶙峋的骨骼;琐碎芜杂,乏的是天地清正之气的贯通。他在哲理的诱惑中来悟道得法,究天际,察人事,味道单一,模式相同,就连其本人也感到“老在尾巴处引出一个什么哲理来,我已经腻透了”。

  在忧郁中,他的散文走向了朴拙憨厚的内敛。在憨拙平淡无奇的散文题目下,他积聚着能量,开阔着散文写作的胸襟与气象。诸如《桌面》《燕子》《门》《未名湖》这些俗见不花哨的文章题材,硬是要腾挪跌宕写出万千气象来,这是贾平凹的过人之处。他在散文创作中较劲儿的似乎不是什么题材的新颖独特,那是雕虫小技,而是要以此锻打自己“穷极物理,万事皆可入文法”的意蕴,开掘深度与视角观照的穿透力与敏感度,他追求的是浑朴敦厚、苍茫沉郁的原生态。朴拙既使他的散文创作突出重围,又使他的散文少了节制的爽净,多了患漫的伪拙,被林贤治称之为“一个在阴影下写作的作家”,阴气森森,大拙实巧,静态颓废,消极无为,妖妖道道。忧郁、凄美、孤独的朴拙追求,使贾平凹的散文披上了仙风道骨的裟衣,也在这另类高标独立的追求中,结成了怡然自乐陶醉的、硬硬的茧壳,散文就是他住梦的房。

  贾平凹散文题材主旨意蕴的庞杂,既是量的博大又是才情精深的自我展示。不管是夫子自道式的“平凹说家”,还是“做个自在人”的书话序跋,都抖落掉了道气的对襟小袄,换上了小说家式的笔墨长袍,天马行空,腾挪跌宕。笔者认为,这些大散文是小说家和散文家的混血儿,是贾平凹的个性写真,是最具有张力、最有华彩的亮点。自言自语,通透洒脱,狂放无羁,没有惯常散文写作的拘谨,增添了亲和力与烟火气。书话序跋是贾平凹才胆力识的结晶,它们最大限度地盛容了作家敏锐的审美观察力和判断力,它是心得体会的精钢,它是一丛丛神火,铸就了他可以目随心移指点写作得失、甘苦的神剑。

  忧郁的灵气、小说家的笔墨使他的散文写作走向艺术的真实。贾平凹散文虚幻扑朔的思维情感使文章有了情趣,拓展了写作硕大的空间,贾平凹虚虚实实地写着小说化了的散文。读其散文,大可只读其情理哲思,断不可对号入座地量算作者身影的短长,螺蛳壳里做道场。他以此作为人情世理的炼狱、理智运筹的丹炉,散文布局以点带面,四方辐射;语言文白朴拙,鲜活娇俏,题材扩展枝蔓婆娑,心态抑郁中走向豁达与爽朗。

  二、孤愤的抗拒

  鬼气、才气弥漫在贾平凹的散文中,他在创作中完成人格心态的修补与完善,潜意识里有着孤愤的反抗。苦难辛酸的乡下生活经历使他把日后的创作当成了火山喷发口,当成了他寻找乡下人与城里人心态对接的榫口,心阀开启,蜷缩的心性在创作(尤其是散文)中得到尽情的舒展,寻找到了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度和雄心。我们在惊叹贾平凹那十年如一日的炽旺创作激情时,是应该读出他文字里心灵的抽搐和悸动的。

  一本《走虫》、一本《西路上》,散文随笔,写得通脱质实,有自己灵性的视角,在上海杨浦大桥上,“倒产生一股英雄气,从桥上跳下去,遂又想,就是从这里跳下去,死也是美丽的!”在天一阁,“朝代更替,世事沧桑,天一阁是宝藏着书魂的,多少文豪来到这里,寻找的就是这个魂,要的就是这种气。”贾平凹江南行的文字,却依然有感伤的冷雨,有剪不断、理还乱的阴柔之气,浸入骨髓的阴冷孱弱,使他看江南世貌人情,观照的基点还是三秦大地,还是自己坚守的写作秉性。江南行,他看的是景,想的是文,读的是魂,叹的是情。《西路上》里的文字,琐琐碎碎,才思陷入“虚无”中,增添的不是旅途见闻,而处处比附吸纳的确是玄思鬼气的神秘虚妄,是文人痴呆的梦呓之语,是在思想迷离中的癫狂之态,是走不出幻境的情感呓语。贾平凹散文写到了绝处也写到了一种沼泽处,单篇感觉不到,通篇读下去,就会很清晰地让人感到他是在营造着散文的气韵。他的这种气韵是湍流,把自己裹挟在气团眼儿里,一招一式都是在气团里盘旋打转的涟漪。

  贾平凹最为人称道的、最为他本人得意的散文之作,就是商州风情录的文字了。他洋洋洒洒写来,有气势、有韵味地叙说着雄秦秀楚的商州大地,他找到了散文创作的密集泉眼儿,汩汩滔滔,一泻千里。他也寻觅到自己创作的根据地,硕大根系的商州风情是施展满腹锦绣才、一身绝妙艺的平台。民俗人情,熟稔于心,得心应手,荡气回肠。在商州故里,他确认了自己农民性的文化心理、文化立场以及精神特质,所有才情劲射在这里的一草一木上。只有在写这些文字时,贾平凹没有“隔”的感觉,他涤除掉了久居城里的娇饰气、萎缩态,散文在这种开阖自如的雄浑奔放中,无遮无拦、无所畏惧地铺洒。一幅幅山景村画,是蒙太奇,画面铺陈,叠压逼人眼,大气淋漓。语言也用尽了贾平凹所有的积累,古今语词杂糅,句式对称或长短参差相叠,读之劲道耐嚼,观察描摹详细;又发挥了他写小说的专长,点点滴滴,角角落落,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地理之形,物华风茂,葳蕤生姿,摇曳生姿。文人真性情,坦诚流出,细读慢品,味道浓郁,没有阅读功力、心浮气躁的人是容易看走眼了的。让人去掉躁火气,柔柔细细地让人看他的每一篇文字,心态平和地去跟着他走入幻景。道气鬼符之态,散文便有了生长的血脉,文气清爽,笔墨有韵,恬淡如菊,草莽蒿草,运筹帷幄,云水襟怀。

  三、浑厚的苍茫

  贾平凹散文主旨思想折射出的灵光是显豁中的混沌、混沌中的显豁。说显豁是他调侃人生的理趣,说混沌是理趣中传统道学的颓废气、没落气、暮气。谈玄说佛、生老病死,《说死》《人病》《谈病》《说生病》等一组都能看出他对社会人生的拷问,“把生与死看得过分严重是人的秉性,这秉性表现出来就是所谓的感情。其实,这正是上天造人的阴谋处。识破这个阴谋的`是那些哲学家、高人真人,所以他们对死从容不迫。另外,对死没有恐惧是那些糊里糊涂的人。”贾平凹谈论这些沉重的哲学命题,却幽默诙谐,冷峻峭拔,轻盈如风。他的许多优秀散文篇章并非超拔在主旨的深刻上,而是卓越于他化解深刻的功力上,在他看来多大的宏旨在人生的天平上都会变得无足轻重,笔调儿举重若轻,“人吃五谷生活,谁就不敢说他的头是铁箍了,不会生病。病是人自我的一种制约,也是自然界对人类的一种调节。”参透人生谜底,说破个中玄机,他却将清醒的创作主旨意识之糖融化在文字里,正如费秉勋所论,“贾平凹散文命意的模糊性特征,恰好感应着这样的时代风尚,恰好与呈现多元化和辐射状的世界审美潮流合拍。”

  贾平凹散文最动人处就在于细致入微的描绘,令人看到了细密针眼儿缝缀的文字有了汁水和水色。散文是碎嘴的婆娘,写实写意交互进行,点和面不分表里,如月晕光影,影影绰绰,荡胸生层云,说尽说透,网面撒开,细节的意象溢满理趣情趣。“细节”是对当今散文过分提纯他把散文写成了囫囵囵的一脉山,他厌烦当前散文写作的“净菜上市”,少了泥土,没了枯叶腐皮,洁净倒洁净,可也少了田园的生野之气。他在提倡大写细节的同时,也注意到了素材的择取。人物散文,三教九流,却也能在尺幅中突现人的音容笑貌和个性,信笔勾勒,入木三分,骨血全现。如他写杨清秀,“他冒雨敲门,先探进来一个硕大的脑袋,后又招呼入座,身子又塞满了我那只大沙发”;夏坚德,“文章写得少,人又大大咧咧,无意于在文坛上争名夺利,似乎就没那份斯文,也没染上那种神经兮兮的病,是个很独立的人。”贾平凹看穿人物,写得喧气腾腾,笔力老辣,阅人多多为文坦荡,襟怀博大。

  品读贾氏散文,我们有时会感到他作品的选材也很有意味,要么是常见的俗题,他以此磨炼笔锋,天下事理皆可入文成锦绣佳章;要么就是放逐山水的妙思偶感,他把山水游记写得“另类”,拓展挖掘得更宽更深、更有气魄。他以此练习自己写作的视角和胸怀,安抚精神追求的心灵,散文是他诠释灵魂的载体。

  平民的立场,低缓的语调,苍凉凄楚的氛围,浸透的是思想之光,他往往萎缩在与苍生共知冷暖的氛围里,隐去自己,让文字迸溅出思想情感的火花。贾平凹把文人审美情趣与平民意识的现实关怀常常扭结在一起,在他的思想情感和审美追求中,又有着超越世俗、超越平民生活、甚至超越现实时代的东西,而在这样一个层面上,却未必有多少人能够读懂和理解他。因此我们可以看出小说、散文彰显贾平凹创作追求的两个层面,一个是平民化,一个是文人化,为贾平凹赢得声名的是小说,而散文的读者群落却是更偏爱雅致的文化人。他散文的灵秀或者腐气,统统是他文人属性的濡染浸透与放大,也是他更直接更率真更具有个性化的文化宣言。没有了意象的面纱,直挺挺地立在读者面前,直逼自己的灵魂,其灵魂孤独挣扎相在散文里显露无遗。散文是小说的“卒章显志”,是小说思想的浓缩,贾平凹的精神探索和文化价值追寻中的种种矛盾困惑,归根结底是文化价值指向上的入世与出世之间的矛盾困惑。贾平凹散文一直是他小说的急先锋,思索在散文中托出,又在小说中显现扩展。

贾平凹散文

  贾平凹的散文内容浩瀚,五彩缤纷,内容极为宽泛,社会人生的独特体察、个人内心的情绪变化、偶然感悟的哲理等等皆可入文。有《月迹》、《心迹》、《爱的踪迹》、《贾平凹散文自选集》。

  作者简介

  贾平凹:一个追求“有自己声音”的作家,是当代文坛的奇才。1952年,他生于陕西南部丹凤县棣花村,1972年进入西北大学学习汉语言文学。此后,一直生活在西安,从事文学编辑兼写作。现任西安市作协主席、《美文》杂志主编等职。出版的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商州初录》、《土门》、《高老庄》、《怀念狼》、《病相报告》、《秦腔》,中篇小说《天狗》、《黑氏》、《美穴地》、《五魁》等,并有大量散文、随笔问世。作品曾获全国文学奖5次,及美国美孚飞马文学奖、法国费米那文学奖和法兰西文学艺术荣誉奖。以英、法、德、俄、日、韩、越等文字翻译出版了20种版本。

  关于《白夜》,贾平凹曾坦言,自己最喜欢的作品不是那部“让我灵魂安妥的书”——《废都》,而是《白夜》,这也成了他一生最大的遗憾之一。“我的作品总是一个阶段一组。《白夜》就出在《废都》后没多久,结果我最好的作品被《废都》的'声浪湮没了。”评论界与广大读者对这部被《废都》遮蔽的小说给予极高的评价,认为其无论是情节设定、语言运用、人物描写都远远超过《废都》。《白夜》也因其平静中埋伏机锋,练达处深藏宏义成为华语小说界公认的一部经典之作。

  内容简介

  贾平凹的大部分散文都闪烁着哲理的火花。这种哲理多出自作家生活的体验和感悟,而非前人言论的重复,哲理的诠释过程也就是文章的重心,极富情致和个性,代表作有《丑石》、《一棵小桃树》、《文竹》等。这些作品在简短的篇幅中,既没有玄奥的言词,也没有空洞的说教,只是以一个经历者的身份讲述一个个富有哲理的故事。娓娓动听,从容不迫,决不自以为是,不炫耀、不张扬。

  目录

  丑石

  天上的星星

  落叶

  静

  静虚村记

  “卧虎”说

  五味巷

  风雨

  观沙砾记

  夜籁

  一位作家

  入川小记

  秦腔

  一只贝

  读书示小妹十八生日书

  喝酒

  商州又录

  陋室——陕西平民志之四

  弈人

  人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