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鸿在古诗词中的意象


孤鸿在古诗词中的意象

孤鸿在古诗词中的意象

唐诗中的动物意象

  唐诗中的动物意象主要有哪些呢?该如何进行解读呢?下面来看看!

  1、蝉

  ⊙(1)品行高洁。

  古人以为蝉餐风饮露,是高洁的象征,所以古人常以蝉的高洁表现自己品行的高洁。《唐诗别裁》说:“咏蝉者每咏其声,此独尊其品格。”

  由于蝉栖于高枝,餐风露宿,不食人间烟火,则其所喻之人品,自属于清高一型。

  例1:骆宾王《在狱咏蝉》:“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深。那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两句中字字说蝉,也无一字不在说自己。露重”、“风多”比喻环境的压力,“飞难进”比喻政治不得意,“响易沉”比喻言论受压制。蝉如此,人也如此,二者融为一体,寄托遥深。因为上书议政事,冒犯了武则天,被人诬陷下狱。宾王愤懑之极,在狱中写下这首诗。

  例2:王沂孙《齐天乐》:“甚独抱清高,顿成凄楚。”

  例3:虞世南《蝉》:“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他们都是用蝉喻指高洁的人品。

  例4:李商隐《蝉》:“我亦举家清”。

  ⊙(2)悲凉凄切

  秋后的蝉是活不了多久的,一番秋雨之后,蝉儿便剩下几声若断若续的哀鸣了,命折旦夕。因此,寒蝉就成为悲凉的同义词。

  例1:唐人骆宾王《咏蝉》起首两句:“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深。”以寒蝉高唱,渲染自己在狱中深深怀想家园之情。

  例2:宋人柳永《雨霖铃》开篇是:“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息。”还未直接描写别离,“凄凄惨惨戚戚”之感已充塞读者心中,酿造了一种足以触动离愁别绪的气氛。

  例3:三国人曹植《赠白马王彪》:“寒蝉鸣我侧”

  例4:许棠的《蝉》,“报秋凉渐至,斯夜思偏清。默守疑相答,微摇似欲行。”诗中的“默守”、“欲行”语义双关,不但写蝉,而且写人,诗人的离愁别恨寄寓于蝉身上,而蝉的孤单悲凉却是诗人的化身,而作者把这种羁旅之悲寄托在蝉身上,体现出人作为普通生命体面对广漠宇宙所拥有的孤独无助。

  例5:朱熹的《宿寺闻蝉作》,“树叶经夏暗,蝉声今夕闻。已惊为客意,更值夕阳薰。”客听到蝉鸣而惊,夕阳之蝉,凄恻哀惋。夕阳西下,蝉不得不离白昼而去,在凄寒的夜晚哀鸣,令人感到悲怆,而作者把羁旅之悲寄托在蝉身上,体现出人作为普通生命体面对广漠宇宙所拥有的孤独无助。“蝉”、“客”在一个“惊”字中合二为一,同在夕时发叹,在读者的艺术想象中,两者可以换位,物我感应、融为一体。

  例6:李商隐:“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

  蝉,作为自然界中客观存在的弱小生命体,朝饮甘露,暮咽高枝,夏生秋亡,在苍茫宇宙中显得微不足道。然而正是它的这一生命规律博得了文人墨客的厚爱,蝉被带入诗词中成了较多的描写对象。

  ⊙(3)人生短暂,怜惜生命

  蝉在白露到来时,必死无疑,给人无可奈何的伤悲之感。诗人常以蝉喻指自我生年不满百的悲剧情怀,凄冷的人生风雨,字里行间渗透着作者怜惜生命的主观感受。

  例1:“红树蝉声满夕阳,白头相送倍相伤”(元稹《送卢戡诗》)“红树”、“蝉”、“夕阳”、“白头”自然融为一体,落日相伴的“蝉”恰恰是白头之人的真实写照。加上离别之悲,是一种下降凝缩的力的运动。蝉的这一寄托,突出了诗人的主体感受,即天步悠长,人生如白马过隙,倏忽即逝的悲剧意象,蝉的这种意象,词微旨远,妙不可言。

  例2:陈子昂的《感遇诗三十六首 其十二》“玄蝉号白露,兹岁已蹉跎。群物从大化,孤英将奈何。”这首诗即明写蝉,暗伤己。该诗表面写蝉在白露到来时,必死无疑无可奈何的伤悲之情,实质上是以蝉喻指自我生年不满百的悲剧情怀,凄冷的人生风雨,字里行间无疑渗透着作者怜惜生命的主观感受。

  2、杜鹃

  ⊙悲苦、哀怨、凄凉、乡愁乡思

  杜鹃鸟俗称布谷,又名子规、杜宇、子鹃。春夏季节,杜鹃彻夜不停啼鸣,啼声清脆而短促,唤起人们多种情思。如果仔细端详,杜鹃口腔上皮和舌部都为红色,古人误以为它啼得满嘴流血,凑巧杜鹃高歌之时,正是杜鹃花盛开之际,人们见杜鹃花那样鲜红,便把这种颜色说成是杜鹃啼的血。正像唐代诗人成彦雄写的“杜鹃花与鸟,怨艳两何赊,疑是口中血,滴成枝上花。”中国古代有“望帝啼鹊”的神话传说。望帝,是传说中周朝末年蜀地的君主,名叫杜宇,蜀王杜宇(即望帝)因被迫让位给他的臣子,自己隐居山林,死后魂化为鸟,暮春啼苦,至于口中流血,其声哀怨凄悲,动人肺腑,名为杜鹃。于是古诗中的杜鹃也就成为凄凉、哀伤的象征了。

  杜鹃在中国古典诗词中常与悲苦之事联系在一起。

  例1:李白《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子规鸟即杜鹃鸟。起句写即目之景,在萧瑟悲凉的自然景物中寄寓离别感伤之情。三、四句以寄情明月的丰富想象,表达对友人的无限怀念与深切同情。

  例2:李白《蜀道难》:“又闻子归啼夜月,愁空山。”

  例3:白居易《琵琶行》:“杜鹃啼血猿哀鸣。”

  例4:秦观《踏莎行》“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

  例5:宋人贺铸《忆秦娥》:“三更月,中庭恰照梨花雪;梨花雪,不胜凄断,杜鹃啼血。”三更月光照在庭院里雪白的梨花上,杜鹃鸟在凄厉地鸣叫着,使人禁不住倍加思念亲人,伤心欲绝。词人通过描写凄清的景物,寄托了幽深的乡思。

  例6:文天祥《金陵驿二首》:“从今别却江南路,化作啼鹃带血归。”

  杜鹃的啼叫又好像是说“不如归去,不如归去”,它的啼叫容易触动人们的乡愁乡思。

  例7:宋代范仲淹诗云:“夜入翠烟啼,昼寻芳树飞,春山无限好,犹道不如归。”

  例8:宋人王令《送春》“子规夜半犹啼血,不信东风唤不回。”

  3、鹧鸪

  ⊙乡思、羁旅行役

  鹧鸪的形象在古诗词里也有特定的内蕴。鹧鸪的鸣声让人听起来像“行不得也哥哥”,极容易勾起旅途艰险的联想和满腔的离愁别绪。

  例1:“落照苍茫秋草明,鹧鸪啼处远人行”(唐人李群玉《九子坡闻鹧鸪》)

  例2:“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辛弃疾《菩萨蛮·书江西造口壁》)

  4、鸿雁

  ⊙思乡怀亲、羁旅伤感、孤独、书信、消息

  鸿雁是大型候鸟,每年秋季南迁,常常引起游子思乡怀亲之情和羁旅伤感。

  例1:隋人薛道衡《人日思归》:“入春才七日,离家已二年。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早在花开之前,就起了归家的念头;但等到雁已北归,人还没有归家。诗人在北朝做官时,出使南朝陈,写下这思归的诗句,含蓄而又婉转。

  例2:“夜闻归雁生相思,病入新年感物华。”(欧阳修《戏答元稹》)

  例3:“残星数点雁横塞,长笛一声人倚楼”(唐人赵嘏《长安秋望》)

  例4:“星辰冷落碧潭水,鸿雁悲鸣红蓼风”(宋人戴复古《月夜舟中》)

  也有以鸿雁来指代书信。鸿雁传书的典故大家比较熟悉,鸿雁 《汉书·苏轼传》载,匈奴单于欺骗汉使,称苏武已死,而汉使者故意说天子打猎时射下一只北方飞来的鸿燕,脚上拴着帛书,是苏武写的。单于只好放了苏武。后来就用“鸿燕”、“雁书”、“雁足”、“鱼雁”等指书信、音讯。

  例5:晏殊《清平乐》:“生笺小字,说尽平生意。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

  例6:李清照词云:“雁字回时,月满西楼。”李清照另一首词云:“好把音书凭过雁,东莱不似蓬莱远。”大雁在这里是传书的信使。

  鸿雁作为传送书信的使者在诗歌中的运用也就普遍了。

  例7:“鸿雁几时到,江糊秋水多。”(杜甫《天末怀李白》)

  例8:“朔雁传书绝,湘篁染泪多。”(李商隐《离思》)

  例9:“鸿雁长飞光不渡,鱼龙潜跃水成文。”(张若虚《春江花月夜》

  例10:“中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蒋捷)

  5、乌鸦

  ⊙衰败、荒凉、小人、俗客庸夫

  按照迷信的说法,是一种不祥的鸟,它经常出没在坟头等荒凉之处。在中国古典诗词中常与衰败荒凉的事物联系在一起。

  例1:李商隐《隋宫》:“于今腐草无萤火,终古垂杨有暮鸦。”

  例2:秦观《满庭芳》:“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

  例3:马致远小令《天净沙·秋思》:“枯藤,老树,昏鸦。”

  6、蟋蟀

  ⊙思乡

  作为被吟咏的对象,最早见于《诗经·豳风·七月》。它对蟋蟀的活动规律观察得相当细致:“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那时古人已经觉得蟋蟀的鸣声同织机的声音相仿,时令又届深秋,因而就跟促人纺织,准备冬衣以至怀念征人等联系了起来。蟋蟀被直接唤为“促织”。

  例1:在古诗十九首中就出现过:“明月皎皎光,促织鸣东壁。”

  例2:姜夔《齐天乐》:“哀音似诉,正思妇无眠,起寻机杼。曲曲屏山,夜凉独自甚情绪。”写出了一位缅怀远人的女性闻蟋蟀声后的惆怅。

  7、鸳鸯

  ⊙夫妇恩爱

  例如:“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唐人卢照邻《长安古意》)

  8、精卫

  ⊙复仇、奋斗、不畏艰难

  古代神话。炎帝的女儿在东南海淹死,化为精卫鸟,每天衔西山的木石来填东海(见于《山海经·北山经》)。后来用精卫填海来比喻有深仇大恨,立志必报;也比喻不畏艰难,努力奋斗。

  例如:陶渊明《读〈山海经〉》:“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9、青鸟

  ⊙信使

  传说西王母有三青鸟,一只选遣为信使,前来给汉武帝报信,另外两只随西王母而来,并服侍在王母身旁。

  例1:南唐中主李璟有诗:“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

  例2:李商隐诗云:“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青鸟在此已成为传书的信使。

  10、燕子

  燕子属候鸟,随季节变化而迁徙,喜欢成双成对,出入在人家屋内或屋檐下。因此为古人所青睐,经常出现在古诗词中,或惜春伤秋,或渲染离愁,或寄托相思,或感伤时事,意象之盛,表情之丰,非其它物类所能及。

  ⊙(1)表现春光的美好,传达惜春之情。

  相传燕子于春天社日北来,秋天社日南归,故很多诗人都把它当做春天的象征加以美化和歌颂。

  ⊙(2)表现爱情的美好,传达思念情人之切。

  燕子素以雌雄颉颃,飞则相随,以此而成为爱情的象征。

  例1:“思为双飞燕,衔泥巢君屋。”

  例2:“燕尔新婚,如兄如弟。”(《诗经·谷风》)

  例3:“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诗经·燕燕》)。

  正是因为燕子的这种成双成对,才引起了有情人寄情于燕、渴望比翼双飞的思念。

  ⊙(3)表现时事变迁,抒发昔盛今衰、人事代谢、亡国破家的感慨和悲愤。

  燕子秋去春回,不忘旧巢,诗人抓住此特点,尽情宣泄心中的愤慨。

  例1:刘禹锡的《乌衣巷》:“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例2:宴殊:“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浣溪沙》)

  ⊙(4)书信,幽诉离情之苦。

  唐代郭绍兰于燕足系诗传给其夫任宗。任宗离家行贾湖中,数年不归,绍兰作诗系于燕足。时任宗在荆州,燕忽泊其肩,见足系书,解视之,乃妻所寄,感泣而归。其《寄夫》诗云:“我婿去重湖,临窗泣 -,殷勤凭燕翼,寄于薄情夫。”谁说“梁间燕子太无情。”(曹雪芹·《红楼梦》),正是因为燕子的有情才促成了丈夫的回心转意,夫妻相会。

  ⊙(5)表现羁旅情愁,状写漂泊流浪之苦。

  “整体、直觉、取象比类是汉民族的主导思维方式”(张岱年·《中国思维偏向》),花鸟虫鱼,无不入文人笔下,飞禽走兽,莫不显诗人才情。雁啼悲秋,猿鸣沾裳,鱼传尺素,蝉寄高远,燕子的栖息不定留给了诗人丰富的想象空间。

  例1:漂泊流浪:“年年如新燕,飘流瀚海,来寄修椽。”(周邦彦·《满庭芳》)

  例2:身世浮沉:“望长安,前程渺渺鬓斑斑,南来北往随征燕,行路艰难。”(张可久·《殿前欢》)

  例3:相见又别:“有如社燕与飞鸿,相逢未稳还相送。”(苏轼·《送陈睦知潭州》;

  例4:时时相隔:“磁石上飞,云母来水,土龙致雨,燕雁代飞。”(刘安·《淮南子》)

  燕子,已不仅仅再是燕子,它已经成为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象征,融入到每一个炎黄子孙的血液中。

  11、猿啼

  ⊙凄清、哀伤、悲凉

  猿啼出现在诗歌中常常象征着一种悲伤的感情。

  例1:杜甫《登高》:“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例2:郦道元《小经注·江水》中渔者歌曰:“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

  例3:李端《送客赋得巴江夜猿》:“巴水天边路,啼猿伤客情。”

  12、飞鸟:(自由的灵魂)

  ⊙某种理想、愿望,自由,与自然同一的宁静、和谐,乡愁

  ⊙(1)比喻人生理想的实现

  人类从远古以来就有自由飞翔的梦想,曹植有“愿接翼于归鸿,嗟高飞而莫攀”(《九愁赋》)的感叹,闺中小姐林黛玉哀婉的《葬花吟》中,也曾出现“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的高亢之声。生命的缺憾在艺术中得到补偿,中国古典诗歌中反复出现的空灵自在的飞鸟意象,是“身无彩凤双飞翼”的人类借以实现精神遨游的媒介。

  诗人们常以鸟的自由飞翔比喻人生理想的实现。

  例1:汉末《古诗十九首》“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西北有高楼》),以双飞的鸿鹄,比喻觅得知音的愿望;

  例2:无名氏的古诗“我欲渡河水,河水深无梁。愿为双黄鹄,高飞还故乡”(《步出城东门》),诗人希望化身黄鹄,展翅飞越无法渡过的河水,飞因日夜思念的故乡。

  例3:“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赠秀才入军》)是嵇康的名句,诗人的视线追随着天空中自由飞翔的鸿雁,随归鸿远去的,不仅仅是目光,也是他那渴望精神自由的心灵。他已化身为鸟,神游寥阔长空,达到一种超然玄远的境界——道家向往的逍遥的境界。

  例4:“诗佛”王维“开轩临颖阳,卧视飞鸟没”(《留别山中温古上人兄并示舍弟缙》)的诗句,与此意境相似。

  例5:宋代文豪苏轼“欹枕江南烟雨,渺渺没孤鸿”(《水调歌头·快哉亭作》)。在政治上遭受打击,自请放外任期间,在诗词中都没有直接描写自己的心境,但是从“卧视”“欹枕”之语中,我们可以体会他们内心的平静怡然。“没”是一个延续性的动作,表明诗人的目光追随飞鸟,看了很久,诗人精神的翅膀也许正随之自在地飞翔;飞鸟隐没天际,平淡无奇的现象中,体现着诗人与自由的`那份和谐、认同之感。

  例6:崇尚道家思想、追求精神自由的诗人向往隐迹江湖的生活,愿与悠闲自在的鸿鸟为友、忘却世间的争斗。陶渊明做官时甚至“望云惭高鸟,临水愧游鱼”(《始作镇军参军经曲阿诗》),辞官回乡后,则以“众鸟欣有托,吾亦爱吾庐”(《读山海经》)等诗句表现自己的耕读之乐。众鸟安居巢中,诗人爱其庐宇,人鸟之间有种幻化为一的感觉。

  ⊙(2)与自然同一的宁静、和谐

  历代表现人鸟和谐相处的诗句很多:

  例1:一重一掩吾肺腑,山鸟山花吾友与。(杜甫《岳麓山道林二寺行》)

  例2:自去自来梁上燕,相亲相近水中鸥。(杜甫《江村》)

  例3:无机终日狎沙鸥,得意高吟景且幽。(李中《思九江旧居》)

  诗人不仅与鸥鸟为友,还要与它们定下永远相守、忘怀世事的盟约。

  例4:北宋黄庭坚的《登快阁》可以说是“盟鸥”诗中最著名的一首:“痴儿了却公家事,快阁东西倚晚晴。落木千山天远大,澄江一道月分明。朱弦已为佳人绝,青眼聊因美酒横。万里归船弄长笛,此心吾与白鸥盟。”在处理完公事之后,诗人于傍晚时分登上快阁,落木千山、澄江映月的壮阔景色,让他生发出乘扁舟、弄长笛、归隐江湖的愿望。

  继黄庭坚之后,南宋诗人屡有“盟鸥”之作:

  例5:凡我同盟鸥鹭,今日既盟之后,来往莫相猜。(辛弃疾《水调歌头·盟鸥》)

  例6:呼我盟鸥,翩翩欲下,背人还过木末。(姜夔《庆宫春》)

  ⊙(3)乡愁、羁旅、漂泊

  跳出自身局限、与大化同一的境界,毕竟不是人人都能达到的。芸芸众生有的是烦恼:他们为衣食生存而奔波,因战乱灾荒而漂泊……夕旧西下,薄暮冥冥,飞鸟纷纷返回故林的场景,触动了多少游子思乡的愁肠!在中国古诗中,飞鸟意象经常与乡愁主题联系在一起:

  例1:游鱼潜绿水,翔鸟薄天飞。眇眇客行士,徭役不得归。(曹植《情诗》)

  例2:翩翩堂前燕,冬藏夏来见。兄弟两三人,流宕在他乡。(《玉台新咏·艳歌行》)

  例3:入春才七日,离家已二年。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薛道衡《人日思归》)

  例4:背归鸿,去吴中。回首彭中,清泗与淮通。(苏轼《江城子·别徐州》)

  翔鸟高飞云天,行士却羁于徭役;堂前燕子冬藏夏现,兄弟三人却漂泊异乡;入春以来,大雁飞回北方,出使南国的诗人却迟迟不能北返;苏轼将由徐州南下杭州,正与北飞的鸿雁背道而驰……飞鸟依物候变化自然而自由地来去,比照出人世间的无奈与辛酸。

  例5:这类诗中最著名的恐怕当属有“百代词祖”之称的《菩萨蛮》:“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玉阶空伫立,宿鸟归飞急。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此词相传为李白所做,缠绵悱恻的情感蕴含在每一个景物之中:远树含烟,寒山苍碧,昏暝暮色渐渐笼罩高楼,使登楼望远之人倍增忧愁。他在白玉的台阶上久久伫伫,只见鸟儿迅疾滑过天际,飞返故巢。他不由地想到:自己要是能够回到故乡该多好啊!可是故乡是那么遥远,那一路之上,不知要经过多少座长亭,多少座短亭!

  有人认为《菩萨蛮》从女性角度着笔,是一首望远怀人的思妇词,这也可以解释得通。这位忧愁的女子祈盼丈夫归来,傍晚时分,看到出外觅食的鸟儿回巢,在心中为丈夫暗计归程。家人盼归主题下的诗篇与游子思乡诗形成对应,飞鸟也是其中的主要意象之一,比如“困依危楼,过尽飞鸿字字愁”(秦观《减字木兰花》)等。

  天遥地阔中一只飞鸟,在诗人看来,可能是孤凄无伴、漂泊无依的,而这种孤独漂泊的感情,无疑正是诗人内心情绪的反应:

  例6: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阮籍《咏怀》))

  例7: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杜甫《旅夜书怀》)

  例8: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苏轼《卜算子》)

  例9:利欲驱人万火牛,江湖浪迹一沙鸥。(陆游《秋思》)

  例10:以飞鸟比喻人生,苏轼有一首著名的《和子由渑池怀旧》:

  “人生处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哪复计东西。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往日崎岖还记否?路长人困骞驴嘶。”

  苏辙(字子由)原诗有“相携话别郑原上,共道长途怕雪泥”之语,苏轼的和诗即从“雪泥”引发,变实为虚,创造出“雪泥鸿爪”的有名比喻,喻指往事在人心中留下的痕迹。雪泥上指痕还在,如诗人心中记忆犹存,然而那只鸟早已不知飞到哪里,保存着昔日记忆的诗人兄弟也已历经磨难。苏轼以飞鸿踏雪,一去无踪,暗示人生偶然无定的感慨,形象优美生动,哲理高妙玄远,让人发悟,也使人惆怅。

  14、鱼:自由惬意

  15、鹰:刚劲自由人生的搏击事业的成功

  16、狗、鸡:生活气息田园生活

  17、(瘦)马:奔腾追求漂泊

迟子建《额尔古纳河右岸》中动物意象的文化内涵

  《额尔古纳河右岸》是迟子建的代表作,它所包含的动物意象富含了深刻的文化内涵。

  一、引言

  在《额尔古纳河右岸》这篇小说中,迟子建化身为一个九十多岁的鄂温克女人,怀着无比敬畏的心情,用一天的时间叙述了一个民族近百年悠长而又沧桑的历史。翻开这部小说,读者很容易发现,里面存在着一个生机盎然、异彩纷呈的动物世界。它们之中,既有温顺而充满灵性的驯鹿,又有凶残且极具攻击性的野狼;既有神圣而又令人恐惧的黑熊,又有勇猛且富有人性的山鹰……它们是这片具有传奇色彩的土地的一部分,与人一样有灵性,有呼吸。作者赋予了它们种种的人文历史内涵,以寄托自己对社会、对历史及人类的思考和探求。但是对于这些富含深意的动物意象,目前学界却关注甚少。笔者在此力求弥补学界的这一不足,选取小说中作者着墨较多、着重描写的动物意象,以它们为视角,借鉴神话―原型的批评方法,揭示出这些意象所蕴含的民族文化心理及至于整个主题的意义。

  二、对传统文明的追忆

  悠久而灿烂的中华文明,要求人与自然和谐相处,追求“天人合一”的至高境界。然而随着现代化建设步伐的加快,商业气息的入侵,人类赖以生存的和谐家园已遭到严重破坏,人性也遭到严重的异化、扭曲。面对着这渐行渐远的传统文明,迟子建用她那饱含着脉脉温情的笔对它进行了深情的赞美和真挚的呼唤。这种呼唤,不仅是通过人表现出来,在动物身上,也可见一斑。

  (一)对自然的崇拜与信仰

  在《额尔古纳河右岸》中,作者着力表现人与自然的相互依存,与自然万物的平等相处,自然在她笔下既是人物灵魂栖居的自然,又是被赋予人格情态的自然。如果说把动物作为自然的代表,那么这种情感在它们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驯鹿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驯鹿是生活在大兴安岭一带的人们专门放养的一种动物,作者在书中对它作了专门介绍。它“有着马一样的头,鹿一样的角,驴一样的身躯和牛一样的蹄子”,“性情温顺而富有耐力”,①喜食苔藓,善于在深山密林、沼泽或者是深雪中行走,被人们誉为“林海之舟”。生活在这里的许多少数民族都把驯鹿当做自己的祖先、守护神或者有血缘关系的人,它在小说中一出场便被染上了一种神秘的色彩:

  尼都萨满和我父亲一点儿也不像亲兄弟。他们很少在一起说话,狩猎时也从不结伴而行……父亲爱说话,而尼都萨满哪怕是召集乌力楞的人商议事情,说出的话也不过是只言片语。据说只有我出生那天,尼都萨满因为前一天梦见了一只白色的小鹿来到我们的营地,对我的降生就表现出无比的欣喜,喝了很多酒,还跳了舞,跳到篝火中去了。

  这段话中的尼都萨满仅仅因为在“我”出生的前一天梦见了一头鹿,原本和父亲很少来往的他竟然主动来到营地为“我”庆生,很少说话的他竟然“喝了很多酒,还跳了舞,跳到篝火中去了”,这足以证明驯鹿作为一种吉祥物在鄂温克人们心中的分量。

  不仅如此,驯鹿还是十分有灵性的动物,它和人一样有情感,明事理。如书中提到的一只母鹿,在知道自己的小鹿仔代替生病的列娜死去后,“它一直低头望着曾拴着鹿仔的树根,眼睛里充满了哀伤。从那以后,原本奶汁最旺盛的它奶水就枯竭了”。一次部落搬迁时,“它自动走到列娜身边,温顺地俯下身。列娜什么也没想,顺手就把鞍桥搭在了它身上,骑上去”。后来列娜骑在这匹驯鹿身上时因瞌睡而掉到了地上,冻死了。在列娜追随那只小驯鹿去了那个世界时,母驯鹿又重新有了丰富的奶汁。这样的驯鹿似乎拥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它可以代人死,也可以取走人的性命。鄂温克人对身上所存在的这种非凡的神力是深信不疑的。他们最尊敬的祖先神――玛鲁王是骑在驯鹿身上的;萨满为了使法器有鹿的灵魂力量,常以鹿血荣法器之魂;婴儿患重病请萨满时,必备黑白驯鹿各一只,杀之,以供萨满到天界接回乌麦时骑用……

  和驯鹿一样,自然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鸟在鄂温克人的眼中都具有灵魂,具有神力,所以他们敬畏自然中的任何生灵。这是这种原始的图腾信仰,使得鄂温克人对他们赖以生存的自然是十分关注和爱护的,所以他们所生活的环境总是那么诗情画意,宛若世外桃源。对于这渐行渐远的和谐文化,迟子建用她手中的笔一一将之拾起,呈现在读者眼前,让人无限向往。

  (二)与自然和谐相处

  正是前面所说的对自然的关爱之情,使得在《额尔古纳河右岸》中,大自然、大森林不仅是鄂温克人赖以生存和生活的主要载体,而且是他们生命的一部分,与自然互相依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也正是前面所说的对自然的.崇敬之情,使得鄂温克人相信,大自然、大森林的动物与植物充满了灵性与神性,它们和人类共同谱写着一曲歌颂和谐生命的赞歌。作为这曲赞歌中一个动人的音符,动物们也向人们传达着来自这个和谐世界的声音。

  《额尔古纳河右岸》中的动物是具有人性的,他们能听懂人类的语言,感知人类的祸福。小说中驯鹿仿佛不是一只动物,而是一个有思想、会思考的活生生的人。它会根据现场判断事情的经过和性质,它会对如何处理事情作出自己的判断,它会为身边人的离去表达自己的哀思。对这样有人性的驯鹿,人们也是平等对待,驯鹿和人之间建立了浓厚的情谊。小说中在描写驯鹿所遭遇的一场瘟疫时,把这种情谊展现得特别真挚、感人:

  尼都萨满的脸颊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塌陷了。他黯然无神地穿戴上神衣、神帽、神裙和神裤,为挽救驯鹿而开始了跳神……他足足跳了七八个小时,双脚已经把希楞柱的一块地踏出了一个大坑,他就栽倒在那个坑里。他倒在坑里后毫无声息,不过没有多久,一阵“呜哇呜哇”的哭声响了起来。从尼都萨满的哭声里,我们明白驯鹿在劫难逃了。

  那场瘟疫持续了近两个月……达西一看到我们在埋葬驯鹿,就“呜噜噜”地叫,叫得泪水横流。没人理会他的泪水,因为人人的心底都淤积着泪水。

  这段文字描写的场面是十分感人的。在驯鹿遭受瘟疫面临死亡时,人们表现的是那样的难过与痛苦。尼都萨满仿佛被击垮一般,“在这场瘟疫中彻底苍老了”,“原本就不爱讲话的他,更加沉默了”。①而平常看似铁心肠的达西在面对死去的驯鹿时,也是那样的悲痛,总是不自主地号啕大哭。试想鄂温克人若不是把驯鹿当做他们中间的一分子,不是把驯鹿当做自己的亲人对待,情又何以至此?对人与驯鹿之间的这种深厚的情谊,读者无不为之动容。一个动物通人性,把动物当人对待的民族,如何能不与自然和谐相处?

  三、对现代文明的批判

  迟子建在对传统文明中的人性之美、自然之美尽情赞美时,对现代文明中人与自然的异化则表现出强烈的批判,她往往调动一切因素来揭露现实的罪恶。在《额尔古纳河右岸》中,从“马”这一动物意象身上我们也感受到了迟子建对所谓的现代文明的驳斥与质疑。

  在大兴安岭一带生活的少数民族,历史上是不使用马的。小说中鄂温克人所拥有的第一匹马是坤得从俄罗斯人手中换来的。第二次拥有的马是从日本人手中得来的。日本上尉吉田骑着战马来到了他们的部落,他不相信尼都萨满具有神力,于是就和尼都萨满打赌。如果尼都萨满跳神让吉田的伤口愈合,吉田就得把他的战马当牺牲品,让它死去。结果尼都萨满跳完神,吉田的伤口已经愈合,而他的战马也悄然死去。吉田大为震惊,走时留下了另外的两匹战马。达西很喜欢这两匹马,而依芙琳却说:“既然来到我们乌力楞的第一匹马没有给我们带来幸运,这两匹日本人留下的马只会带来灾祸。”果然,依芙琳的话应验了。这匹马导致了拉吉达的死亡。后来,这匹马也给拉吉达的弟弟拉吉米带来了灾难,致使他终身残疾。正因为马给他们带来如此深的伤害,所以后来一个马贩子“带来了四匹马,想要跟我们换两只驯鹿。我们没有跟他做这笔交易。我们不需要马,马给我们带来了痛苦的回忆”。①

  在中国传统文化里,马是一种吉祥物,常作为一种生命力的象征。相传为文化肇始的河图洛书,是由白马驮经驮来外来文化之滋润;《吕氏春秋》中有“马之美者,青龙之匹,遗风之乘”之句;曹操亦有“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感叹。但是在这篇小说中作者却把它视为一种不祥之物,无疑是有意为之,富含深意。作为外来物的马,就像是入侵的现代文明一样,带给鄂温克人的不是一种美好的生活,而是对他们原有文明的一种破坏,是一种灾难。因此从“马”这个意象上,我们看到了作者对现代文明的驳斥。

  四、结语

  在中国众多的作家中,迟子建是一个独特的存在,她游离于任何文学流派、文学群体之外,她总是用她那只笔执著地书写着那个生存在边缘地带的古老民族的传奇历史,吟唱着他们的传奇人生,呼唤着“天人合一”的和谐世界的到来。而《额尔古纳河右岸》所描写的动物,无论是与人们生死相存的驯鹿、给人们带来灾难的马匹,还是勇猛顽强、知恩图报的山鹰,我们亦能从其身上体会到迟子建的创作理念。

  一、《额尔古纳河右岸》的民族物质文化主题

  一部作品离不开时代与周围环境的影响,一部作品往往记录着我们内心最深处的秘密,迟子建的《额尔古纳河右岸》记录了一个民族史诗般的文化旅途,让我们一起走进额尔古纳河,感受不一样的文明,反思当今的社会发展。

  1.鄂温克民族的狩猎文化

  《额尔古纳河右岸》整部作品都弥漫着苍凉的气息,这部作品可以说是鄂温克民族最后的历史遗迹。这部书开篇则是以女人的视角来看待变迁的鄂温克狩猎文化,女人以其细腻的感受,真挚的感情回忆鄂温克族的狩猎文化,让人感动也让人绝望,这是原始部落文明对于工业文明的无声的控诉。以淡淡悲哀的语调叙述着残酷的历史文明变迁,述说着世代居住的梭罗子变成了白墙红顶的房子,固定的房屋成了鄂温克民族的“坟墓”;习惯了的璀璨星空的夜晚变成了灰蒙蒙的就像被魔障笼罩了的天空,作者有苍凉无奈的描写展现了现代文明对于鄂温克民族文化的损害。

  (1)最后的狩猎

  鄂温克民族是我国最后的狩猎民族,他们世代居住在大小兴安岭里,他们依靠着山林生存。他们勤劳、善良,他们是最勇敢的猎人。

  正如作品开篇则是讲述了林克猎熊的过程,其中充满着鄂温克民族世代传下来的宝贵的经验智慧,写出了鄂温克民族对于山林里动物的生活习性的熟知,那就像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与生俱来。狩猎既是他们生存的一种方式也是一种神圣的仪式,他们依靠自然生活,他们感谢神灵的赋予。[1]

  (2)狩猎的方式

  鄂温克民族通常以“乌力楞”作为部落的基本组成,乌力楞中有着严密的组织,他们共同的狩猎,然后进行有组织的分配。其中乌力楞的家族长是由选举产生,一般由最优秀的猎手担任。家族长按照狩猎的季节以及地点的特点组织狩猎,狩猎的方法也就有所不同。

  围猎,是鄂温克民族最古老的一种狩猎方式。围猎需要团体作战,因此家族长在围猎中有着重要的作用。他指挥团体进行有序的包围山头,然后慢慢的缩小包围圈,并且随时关注猎物的动向,然后猎取猎物以后,要根据需求等进行统一分配,保证公平公正,从而带领着整个民族的生存与壮大。

  追猎,是一种不分季节的狩猎方式。追猎考验的是鄂温克民族猎人的经验以及智慧,猎人凭借着对于森林中动物的熟知,对其排泄物、足印、毛发、地理环境等判断出猎物的方位,然后凭借着勇气进行追猎,最后捕获猎物。

  鄂温克民族世代生活在大小兴安岭中,他们已经发明了很多种的狩猎方式,他们凭借着自己的智慧以及辛勤劳动生存着,然而有一天工业文明到来了。毁坏了山林,摧毁了时代沿袭的生存方式,鄂温克民族就像是一个丢失了魂灵的旅人,游荡在繁华而又迷乱的现代社会中。[2]

  2.桦树皮文化

  “白桦树是森林中穿着最为亮堂的`树。它们披着丝绒一样的白袍子,白袍子上点缀着一朵又一朵黑色的花纹。”这是《额尔古纳河右岸》中主人公对于白桦树的描绘,可见白桦树在鄂温克族中有着重要的地位。

  桦树皮与鄂温克族人的生活息息相关。桦树皮在鄂温克族人手中被制成各种各样的东西,并且将实用性与艺术性进行了完美的结合。鄂温克族人将桦树皮制成放东西的盒子,或者盛水的桶等等,桦树皮充满了鄂温克族人生活的方方面面。

  桦树皮制品充斥在人们的生活中,可以说桦树皮已经成为鄂温克民族的一种文化传承。桦树皮的制作方式仍然有很多在当今社会中流行,它凸显了一种绿色、环保的生存方式。为我们当今社会的科学发展有着重要的借鉴意义。

  二、《额尔古纳河右岸》的萨满教文化主题

  宗教可以说是一个民族的灵魂,是一个民族的精神信仰,人们往往依靠着这种精神信仰度过生命中的种种不可思议的困苦。例如,我国的佛教文化、道教文化以及儒家文化给我国千百年来处于水深火热中的普通民众带来精神上的慰藉。同样鄂温克民族的萨满教也支撑着整个民族的生存。《额尔古纳河右岸》中萨满教的文化主题也是这部作品的灵魂所在。

  1.萨满教概述

  萨满教是一种原始的宗教,是我国东北宗教的一种统称。在鄂温克民族中萨满既有其宗教价值也有其社会价值。在《额尔古纳河右岸》这部作品中萨满教既担任着鄂温克民族的精神导师的作用,还担任着制定猎物的围猎以及分配等鄂温克民族的发展的作用。另外:“原生性宗教是以血缘为纽带的社会组织,把个人体验以及想象的神和神性社会给予集中和筛选,通过世代相传的神话,规范成全社会制度。”可以说萨满教的文化是鄂温克民族的灵魂,是其生存和发展的根基。

  2.萨满教的宗教观体现

  迟子建在《额尔古纳河右岸》中带着人性的大爱将萨满文化与鄂温克文化进行融合,从而凸显出鄂温克民族的灵魂。迟子建认为萨满教可以说是自然界通灵的一种媒介。跳大神能够使人起死回生的事情在宗教中是十分常见的,既然自然界中有着无数我们无法参透的奥秘,为什么就不能够默认其存在呢?萨满教的起源在《额尔古纳河右岸》中被认为是一种泛神崇拜。[3]  对于灵魂的崇拜。例如《额尔古纳河右岸》开篇中对于熊的灵魂崇拜中写道:“我们崇拜熊,所以吃它的时候,要像乌鸦一样,呀呀呀的叫上一刻,想让熊的灵魂知道,不是人要吃他的肉,而是乌鸦。”萨满教信仰者人为自然界中的万事万物都有灵魂,因此我们要尊重自然界,要敬畏灵魂。

  对于祖先的崇拜。不难理解鄂温克民族世代居住在大小兴安岭中,他们捕猎的技巧、智慧很大一部分源于祖先流传下来的经验,他们沿袭着祖先的生存方式。因此对于祖先他们是感恩的,甚至是崇拜的。所以在《额尔古纳河右岸》中作者描写到在氏族搬迁时,由玛鲁王驼载的玛鲁神走在部落的前方。

  对于自然神的崇拜。鄂温克民族世代依靠这森林生存,对于自然他们心存感激,是自然神赋予了他们生存的权力。鄂温克民族对于自然神的崇拜非常的广泛,他们崇拜风雨雷电、山川河流等等。然而随着现代工业文明的发展,自然界的平衡被打破了,人类面临着自然神的愤怒。这是迟子建在《额尔古纳河中》对于当今社会生态环境破坏的深层次的思考。

  三、《额尔古纳河右岸》生态文化主题

  《额尔古纳河右岸》通过对鄂温克民族的生活的描写,向我们展现了鄂温克民族的生活方式以及宗教信仰,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和谐的生态环境下的民族的生存发展的历程,让我们对于现代社会的生态环境进行深入的思考。

  人与自然的关系一直都是我们千百年来所关注的问题。自从工业革命以来,我们人类一直以自然地主宰者自居。我们任意的砍伐森林,我们肆意的排放污染的废水、废气,我们控制自然,我们主宰自然,因此让我们的贪欲不断的壮大,从而使得如今的社会乌烟瘴气。《额尔古纳河右岸》可以说是迟子建的一种精神上的故乡。他用泣血的手笔,悲哀的语调讲述鄂温克族在工业革命中走向末路的原始文明。鄂温克族人在自然中狩猎,在萨满文化中崇拜自然,他们尊重自然、敬畏自然,同样享受着自然地馈赠,他们在与自然地和谐共处中得以生存发展。

  结束语:

  经济的高速发展,带来的丰富的物质产品,满足了人们的日常需求,可是也带来了生态的破坏,我们生活的空间不断地被损坏,我们的生活质量也在寸步难行。面对着畸形发展的社会生活,让我们一起将目光投向迟子建的《额尔古纳河右岸》感受鄂温克民族的原始文化,深思当下社会的长远健康发展,让我们的社会走向科学发展的道路。

迟子建:额尔古纳河右岸的孤独

  引导语:迟子建在作品《额尔古纳河右岸》中写道:真正长生不老的是天上的东西,水中的投影不管有多么美,它都是短命的。

  额尔古纳河右岸的孤独

  “山其实是我生命的旗帜,河是我作品的一个底色。写《额尔古纳河右岸》时,我的笔是在一条忧伤的岁月之河游走,有悲伤,也有欢欣;而到了《群山之巅》,我的笔是面对着冷峻的山,风雪弥漫,笔触自然地伸向人性荒寒之处。”

  2015年盛夏,迟子建在香港书展上作了一次演讲,演讲题目是“文学的山河”——从《额尔古纳河右岸》到《群山之巅》”。这两部迟子建长篇小说的代表作,创作时间间隔整整十年,一部围绕着“河”,一部穿梭于“山”。

  “在我看来,风能听出我的病,流水能听出我的病,月光能听出我的病。病是藏在我胸口中的秘密之花。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进卫生院看过一次病。我郁闷了,就去风中站上一刻,它会吹散我心底的愁云;我心烦了,就到河畔去听听流水的声音,它们会立刻给我带来安定的心境。我这一生能健康地活到九十岁,证明我没有选错医生,我的医生就是清风流水,日月星辰。”

  《额尔古纳河右岸》描写了一个部族的变迁,与驯鹿相依为命的鄂温克人,他们信奉萨满,逐驯鹿喜食而迁徙,在享受大自然恩赐的同时也艰辛备尝,人口式微。坚强而长寿的家族女主人,复杂多样的家族人物,名字多得令人难以记住,多舛的人物命运,死人几乎为常事,离奇的魔幻色彩,百年的家族变迁。有几分《百年孤独》的影子,也奠定了孤独的基调。

  迟子建似乎对冬天情有独钟,相对于万物勃发的春夏和硕果丰厚的秋,白雪和寒风让冬季艰难而漫长,生存到这里仿佛遇到了一个关卡,驯鹿可能会失去食物,族人可能终结自己的生命。“我”便出生在这样一个冬季,也见证了许多的人情与生死,当“我”九十岁时,其他人带着家当和驯鹿去了布苏,乌力楞里只剩下我和安草儿。“我”守着一团跟“我”一样老的火,孤独地坐在“希楞柱”里回忆我在额尔古纳河的`这一生。

  对于留下来的人来说,还是要继续迁徙和生存,还会有新的生命来临,生死轮回,生死对于鄂温克人来说似乎已是常事,也许在神灵论下的部落,早已看淡了这种天人永隔。迟子建关于死亡的描写并不沉重,在睡梦中死去的列娜,仿佛只是去了远方的拉吉达、瓦加达、尼都萨满、老达西离开了,但天道如此。最让我触动的段落,是妮浩对于生死的抉择。身为萨满的母亲,每每用自己的神力救活一个人的同时,她自己的亲生骨肉便会在另一场灾难中死去。小说中,妮浩不仅挽救了亲人的性命,也让“马粪包”这样的“坏人”乃至“部落敌人”的生命得以延续。当妮浩个人的生死观超越了世俗的界限,我们也就不难理解鄂温克民族千百年来与森林共进退、与驯鹿共存亡的生存态度和生命价值了。我们对死亡的恐惧要比额尔古纳河那个部落多得多,奈何桥和孟婆汤的意象,超度往生的愿望, -响遍的古塔寺,都是存世人对生命的眷恋,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是存世的莫大悲哀。逝者已逝,留在人世者孤独存活,这比死亡本身更为恐怖。像额尔古纳河那个部落,守着孤独,看淡生死。

  林克死后,尼都萨满对于玛拉达的感情人尽皆知,但不过是一场无疾而终的爱情。族人的眼光、亲人的反对,其实也许没那么重要,但两人始终没有跨越界限,穿着尼都萨满送的羽毛裙子死去的玛拉达,也许还是想找回林克。“我”的第一任丈夫拉吉达死后,即使有瓦加达填满生活,还是在某个时刻想起遇见的第一个男孩。至于拉吉米,他对马伊堪的保护已到了极致,仿佛自己生命里唯一依靠,生怕有人觊觎。最后不过是马伊堪不堪这种束缚,生下一个别人不知血脉的孩子,跳下悬崖以求解脱。爱而不得,其实只是常事。人生而孤独,其实也是有一些无趣的。

  现代化与原始生活的冲突其实一直存在。鄂温克人曾在日本人的胁迫下参加所谓训练,接触了现代化设施并未能带给他们的生活改变。第一次定居的激流乡最后成为了一座歇脚客栈,驯鹿这种生灵为了食物不能定居,与他们生死共存的鄂温克人也一样。最后的迁徙布苏,兴许是他们对现代化的妥协。留下来的“我”还在守着“希楞柱”与不灭的火种。

  “我们的驯鹿,他们夏天走路时踩着露珠儿,吃东西时身边有花朵和蝴蝶伴着,喝水时能看见水里的游鱼;冬天呢,它们扒开积雪吃苔藓的时候,还能看到埋藏在雪下的红豆,听到小鸟的叫声。猪和牛怎么能跟驯鹿比呢。”

  也许这就是人类最原始的认知自然的方式,而如今我们听到这样的话语时,却像是触摸到一块冰冷的化石。已经忘却的一种情绪,也是孤独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