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城古诗词吟唱


鲤城古诗词吟唱

鲤城古诗词吟唱

姑苏鲤城经典散文

  我叫鲤,出生在姑苏,晓然说,鲤,天气寒凉了,记得加衣服。——————引言

  假如你不认识我,那么也请你喊我鲤,因为我是一个认真的人,至少在我面前,你要喊我的名字,我叫鲤。

  三月姑苏城外,北风呼啸,我常常站在姑苏的城墙上,俯视遥远的东方,那是一片那么广阔的地域,上面漂泊着来自更北的北方吹来的沙尘,以及来自遥远宇宙的光线,他们经过了长途跋涉,来到了那里,我记得姑姑曾经告诉我,那里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鲤,和我相同的名字。姑姑说,鲤,你要记得,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要好好的活下去,我说,好的。

  姑苏的城墙覆盖着一片苔藓,他们是深绿色的,那种颜色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会退却,即使是遥远的寒冬,那时候的冰雪落了,满满的覆盖在城墙上一层,全是冰滑的表层,他们是那么的透亮,但是假如你细细观察,你会发现,那晶莹的表层之下是一片深绿色的物质,那边是姑苏城墙上厚厚的苔藓,我抚摸着姑苏的城墙,那种历史的厚重感,似乎把我带进了遥远的时代,那时候,大概也会有一个人,叫做鲤吧。应该是一个男人,像我一样,有着明亮的面庞,洞黑的眸子,还有很长很长的眼睫毛,每当遇到熟悉的人,就会喊他的名字,鲤。

  我有一个遥远的梦想,那就是在有生之年能够去一趟鲤,我想那里该有很多像我一样的人,有着明亮的面庞,洞黑的眸子,还有很长很长的眼睫毛,他们应该都叫做鲤。无非姑苏是一座孤独的城市,这种孤独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深深的印在了我的灵魂深处,他们是那么深刻。似乎每当我遗忘的时候,姑苏凄寂的夜空便会向我诉说,她深深地孤独感,而我也便被那种孤独深深地笼罩了。三月,姑苏,灯火辉煌,遥远的启明星,安静的挂在天边,广傲的天空,是一层深深地蓝,笼罩着,那就像一个漩涡,把所有的光芒都吸允了进去,然后剩下一大批劣质的光芒,充斥着这个世界,有人喜欢这样的夜色,有人却深深地厌恶着,比如我,一个叫做鲤的孩子。那些未被点亮的星辰,被一片哗然的霓虹取代了,夜夜的嘈杂终究还是无法拯救姑苏的孤独与寂寞。

  我轻轻的踏在地板上,橡木制的地板,踏不出声音,夜色下的人群,走路的声音大概都是消失的,我知道,因为我就是这样。我看着这陌生的环境,这座空旷的房间里,只有极少的光芒投射进来,而这并不是夜晚,这仅仅是下午黄昏的时候,在房间盈亮的一面,挂着一个老挂钟,它的体积很庞大,大概有我的那么高,那座钟大概是特意被摆放在那里的,或许仅仅是为了防止你丢失时间的存在感,房间里唯一有光芒的地方,挂了那座钟,它颇为沉稳的摆着,那是它的职责,也是它的生命,卡塔卡塔,那种声音似乎是在与现实做对比,也就更加映衬出了,世界的安静,我走进去了,走进了那个房间,它的房门半敞着,里面有零星的光线,投射出来,之后便是一片庞大的黑暗,我想我应该是一只猫,轻轻的踱着步走进那座房间,我应该是很轻松的,或许那个房间里的主人,会对我说,小猫,你回来了,然后便又开始陷入沉沉的睡眠中,而假如,事实上,我依旧是我。

  我想我该跟她谈论一些事情了,我该告诉她,我要去往鲤了,而现在我深处在那片庞大的陌生感中,无法自拔,她应该在深深地沉睡,我推开房门,除了星星点点的光芒,便剩下了大片大片的黑暗,即将接近夜晚,那昏黄的光线,安静的打在她的脸上,她穿着一双羊羔鞋,衣服很规整,脖子处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没错,她在沉睡,我似乎依旧能够听到,房间外面的老挂钟,卡塔卡塔,而她似乎睡着了,又似乎沉睡了几个世纪,她闭着眼睛,那般的安静。

  我轻轻的喊她,晓然?她摆了摆双手,然后换了一个姿势,继续沉睡。

  假如我一个人去鲤,那么她该怎么办,我是如此讨厌孤独,那么她呢。

  你快醒来,我坐在她的身旁,听着她匀称的'呼吸声,晓然,晓然,晓然。

  她依旧没醒,她似乎醒不来,她很累。

  她轻轻翻转过身体,然后似乎醒来了,她微微的睁开双眸,她真的已经醒来了。

  她说,鲤,你还好吗。我点了点头。

  夜色终究还是沉落了下来。

  走吧。

  她轻轻的张开嘴角。

  在姑苏或许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她说,鲤,你应该叫我晓然。

  姑姑消失了,有人说,她去了鲤,有人说,她安静的消失在了人间。可是我仅仅记得她苍白的发髻,以及她最后跟我说的那句话,她说。鲤,你要记得,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要好好的活下去,我说,好的。

  而事实上,我为什么要死呢,我为什么不活下去呢,这是一个颇为牵强的问题。

  晓然说她陪我去鲤,在黎明之前,我们就要踏上路途,鲤是一个遥远的地方,那是一片那么广阔的地域,上面漂泊着来自更北的北方吹来的沙尘,以及来自遥远宇宙的光线,他们经过了长途跋涉,来到了那里。而那就是鲤。

  到了鲤,那么大概我的孤独感,就会消失吧,那片庞大的黑暗,大概将不再盈满我的世界,那夜晚庞大的嘈杂声,以及姑苏低吟的灵魂,大概都会消失吧。

  三月,我想夜色未央,星辰没有布满星空,只有深深地蓝色,趋近于洞黑的一种庞大的事物。

  在去往鲤之前,我大概要跟好多人告别,不过那都无关紧要,只要晓然在,那么一切安好,那么去往鲤,大概也是她所希望的吧。

  姑姑从来都没有说,鲤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或许那个地方,就是我的梦想之地,或许它像姑苏一样孤独。或者说,我根本不会爱上鲤,爱上那个地方。

  遥远的征途,启程在脚下,姑苏的夜凉,渐渐地被风吹散了,大片大片的光华安静的沉落下来,轻轻的拍打着黑暗,之后那片片洞黑,便轻轻的围绕着尘土旋转了几圈,在之后就像灰尘一样,慢慢的飘散了。

  这像是一片童话,这或许本来就是一个童话世界,这里没有天黑,没有月明,只有永昼,原来姑苏是一个小世界,原来外面并不是那样的,至少不是黑白分明。晓然安静的跟着我走,她说,鲤,你终究还是要去鲤的,我点了点头。

  辗转了几个月的路程,放弃了昼夜交替,甚至放弃了黑暗的影子,一片光明,我始终没有感受到孤独的痕迹,路途中,到处都开满了向阳花,逢着几个梦想者,他们大都提着吉他,轻轻的吟唱,没有嘈杂的夜色,白天,,依旧是那么的安静,路过的路口,会摆放着一些庞大的老挂钟,他们卡塔卡塔的,映衬着,世界的静寂,晓然说,鲤,我忽然开始想念姑苏的夜凉,而这片安静的世界里,始终是那么的单调,这片世界里,没有人会哭泣,没有人会低吟,似乎世界上只剩下了快乐,还有熟悉,这里就像晓然的那个房间,即便走过了多远的路途,依旧是那片单薄的摆设,鲤,或许我们已经到了。

  姑姑说,鲤,你要记得,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要好好的活下去,我说,好的。

  当我渐渐地开始。

姑苏郊韵入画来散文

  广义上人们泛把长江以南称作江南,狭义上指的是长江中下游长三角的富庶地区。这块华夏大地上的鱼米之乡历经岁月沧桑,有过婉约的水性妖娆,也曾铿锵过金戈铁马,始终是潮起潮落大美始然。这多年来也曾,走江南管中窥豹留印象,行水乡走马观花品江南,虽时过境迁,但每每的音画文字入目都令人触景生情。尤其是苏州的点点滴滴,那情那景好似委婉的南音不时萦绕于耳。

  二十年前的烟花三月到过苏州。游历了苏州的古渡运河,穿行了小桥流水,拜谒了寒山古寺,鉴赏了园林秀色,品味了回廊小榭,看罢了水陆盘门,踏过了石板小巷,更欣赏了虎丘的落日斜阳。

  为了饱览江南秀色与同行的朋友租了辆自行车骑行到水城郊外,想起来这样的出游方式到如今也不落伍。那时还是土路,车少人稀潮润舒适,更显南国原汁原味。油菜花金黄,飞的是蜂舞的是蝶;网格田如画,高的是埂低的是径。微风拂柳翠竹摇曳,稻菽新绿芳草凄凄,轻缓踏车环顾水乡,一路畅快不晓倦疲。土路分岔,小径斜刺里拐向了一处幽深,前行不远,桃花灼灼翠竹青青,一座竹子造就的玲珑建筑出现眼前。

  走进竹屋,红柱安立屏风镂空,竹椅木桌茶香四溢,菱形竹编墙,碎格竹子窗,熏风微透习,四面筛阳光。竹墙高处悬挂着墨宝,回廊视处装裱着字画,书香画韵绕厅堂,好一处江南茶肆,好一处清雅去处。一杯碧绿的清茶,一个竹皮的暖瓶,添续水间看着茶叶上下翻飞,踱步厅堂品味书画雅韵非常。茶肆的桌面被阳光映上了竹墙的菱形块,杯中的茶水被光折射的黄绿清亮,小息片刻倦意渐消。

  一阵清脆珠玉般的`妙音从屋外传来,循声廊下缓步站定,只见紧邻一飞檐高翘的竹亭里,三个一排竹椅上座定的女子正在弹奏琵琶。听人讲这是在说唱评弹,只见戏装乌云高盘,配饰叮咚摇曳,左腿轻搭右腿,怀抱琵琶挑弹。桃红沁白的紧身旗袍,翠履描绣的金丝其上,几许柔情口唱出,几许哀怨慢捻来。吴侬语不嗔自娇,江南调柔情似水,娇媚身姿说江南,红唇白齿唱水乡。虽说听不懂江南话,但也悟出些许的“嘈嘈如急雨切切如私语”的味道。

  这里是六如居士的享堂,这里是唐伯虎的墓地,苏州郊外的胜迹。

  车轮慢转人在画中,四周风景皆可入画。沿途白墙灰瓦水波粼粼,运河大堤平坦垂柳依依,小村落隐在翠竹深处,一人家居在苇荡边缘。看得见河对岸村姑在捶打衣衫,小顽童腰系彩绳玩耍在运河两边,骑行凝思恍然悟,也就是水边的人家会想出这种防孩童落水的措施。一条飘着“水上人家”幌子的小船停在河汊的一隅,走得近了问得明了,才知道这是一条江南特色的餐饮船。船头放着水灵灵的菜蔬,船尾排放的灶具齐整有序,船舱紧放着两张小小的餐桌,船舷一侧的网具里垂吊着活蹦乱跳的鱼虾。踏上小船悠悠渐定,点几样江南菜熟,烹几样水中河鲜,清淡的江南啤酒,甜淡的江南味道,辩听着“水上人家”男女主人恬淡的吴侬软语,心旷神怡飘飘然。船晃涟漪起,舱中看苇动,小酌带微醉,自享水乡情。

  前方是一座山,不远处有一座庙。山是天平山,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先贤范仲淹的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惊世警句让这座山颇有名气。庙是灵岩山寺,亦称馆娃宫,这是吴王为西施修建的行宫,她的绝世美貌在溪边浣纱时让鱼儿见了都羞沉溪底。可叹,卧薪尝胆送红颜,红颜薄命无所踪,绝代丽人只留个香消玉损的曾经故地让人凭吊。寺塔高耸,经幢矗立,寺庙清幽,经声朗朗,记得那里有一个佛学院,寺里的斋饭可是一流的味道。攀上灵岩山顶,太湖风光一览无余,水天一色渔帆点点,木渎古镇影影幢幢,躺在巨石上仰天看,山风飒飒白云飘飘。

  红日西沉,息住木渎古镇。推开窗扇,一枝三角梅搭悬在视野间,伸手触摸可望不可及;目光探前,一汪池塘几枝修竹,厅堂楼榭曲径通幽;目力所及,灰色的鱼鳞瓦鳞次栉比,白色的马头墙阶次有序;视野尽头,飞檐遮挡掩映夕阳。踱步思量,想来乾隆皇帝六下江南六次驻跸木渎,这里必是一个好去处,看来明日定当仔细品味。

梦底姑苏今安在-散文

  几年前,曾与苏州擦肩而过。于是,一直在遗憾中向往着苏州,向往着有一天,能投入她的怀抱,领略她的万般温柔……今天,有幸在中秋月圆之际,由网站组团去苏州一游,了却我多年心结。

  苏州哦,是你太过羞涩,还是不欢迎我的造访?竟让人这么难以一睹你的芳容----因为道路维修绕道,本来四五个小时的路程,却走了六个多小时,到达苏州已是正午。炎炎的烈日,三十好几度的温度,让梦中杨柳堆烟般的江南美景荡然无存,或许这座美丽的城市,希望我们领略她的另一番魅力吧。

  脚踏姑苏大地,江南的景致一点点地展现开来。整座老城区没有一栋高楼大厦,参差有致的古建筑,掩映在新枝古木之间,石桥,石狮,鼓楼,城墙……仿佛都在向人们诉说着古老,我陡然觉得,自己是在赶赴一场千年的约会。

  木渎是我们参观的第一个江南小镇,这个具有2000多年历史的古镇,曾历经吴越争霸。春秋末年,吴王夫差为取悦西施,在灵岩山顶兴建馆娃宫,并增筑姑苏台,“五年聚财,三年乃成”。建造备用的木材,通过水路源源而至,居然木塞于渎。

  游程安排,我们登上敞篷船,小船慢悠悠地摇晃,水波轻漾,两岸杨柳依依,虫鸣蝉唱。摇船的中年妇女,她说叫船娘,请我们听唱民间小曲,小费一人一元而已。船娘有一声没一声地唱走调,改编着我心中无数次单曲循环的江南小调。

  两千多年前,木渎因为西施成为亡国之地,两千多年后,又因为西施的香踪丽影,而招徕了国内外的众多游客。亦忧亦喜,真让人难以评说。

  “溪山风月之美,池亭花木之胜”,来木渎游玩的人,都不会错过“虹饮山房”这座美丽的私家园林,它被誉为乾隆皇帝的民间行宫。乾隆每下江南,都会弃船登岸,入园游历,纪晓岚、和珅、刘墉也多次下榻于此,“虹饮山房”四个字还是刘墉的手笔呢!如果说虹饮山房曾经是一座园林,那么现在就是一座小小的圣旨博物馆,里面珍藏着二十多道圣旨,还有慈禧太后的懿旨,以及科举中乡试、会试、殿试的试卷和作弊“夹带”,这类皇牍文化藏品,真可谓富丽堂皇,琳琅满目。科举选拔制度的千年沿袭,以致如今的义务教育,依然摆脱不了应试的枷锁,在欣赏那些精致书迹和尔雅文辞的同时,留下的是不是沉重的思索?

  相比之下,严家花园明显少了虹饮山房的那份皇室气派,完全展现了江南园林秀美的一面。“妙构极自然,意非人意造”,这是龚自珍对这座花园的溢美之句。足不出户,在严家花园就能欣赏到春夏秋冬的`四季美景。我们时而漫步,时而驻足,充满了步换景移的惊喜,涉猎着左右逢源的妙趣。我正羡慕古人不用旅游的艰辛,身居城市,却随时享受山水之乐,随行的友人说,古时候的有钱人都有三房四妾,这么大的四季园林足够女人们游赏了。我顿时又觉得,这里曾演绎着多少争风吃醋和勾心斗角的故事?这些假山池沼里,搀和过多少女人的心酸眼泪?

  有人说:像多数江南小镇一样,周庄得坐船去才有味道。可终究没有登上去周庄的小船,我极力以乘舟木渎的感受,来努力体验周庄,窄窄的河水四面穿街而过,两岸古朴的民居,临水的商号,石阶水埠,古柳垂覆,飞桥如虹……无不诉说着岁月的沧桑,演绎着历史的巨变。

  走在小镇的街道上,许多美食店都在卖红烧猪蹄,皮色酱红透明,肉质酥烂脱骨,滋味香醇不腻。据说那是江南首富沈万三招待贵宾时的必备佳肴,但为了避讳朱元璋,却叫万三蹄,现在成了周庄很有销量的特产。吃着万三蹄,走进沈厅的大门,有种错入时空的感觉,一层一层的走进去,正堂、客厅、书房、内宅、膳室、花园,一切依然如故,仿佛主人刚刚离去。想是因为躲避太多的游客,不想显摆他的富贵,不愿再犯六百年前犯过的错误。

  留园是中国四大名园之一,能得此桂冠,我想一定有它的道理。留园的大门实在是不起眼,甚至称得上鄙陋,但跨进门槛的那一刻,你就能体会到什么叫深藏不露。穿堂而过,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幅幅立体的山水画,一首首无声的四季诗。山石叠嶂,曲径通幽,古木交柯,花繁叶茂。环复的长廊,通向参差的院落,我们来到中部的园子,一泓碧水,池中荷叶田田,缓缓移动的小船上,传来悠扬的笛声,似乎在诉说着一个个古老的故事。现在的富豪也数不胜数,但他们似乎更愿意将大把钞票用于吃喝玩乐,还有办绿卡、改国籍,几人能有古人这般闲情逸致呢?

  自从有了《枫桥夜泊》,寒山寺的钟声就传遍了九州。如今,我心中吟诵着这不朽的篇章,拥挤在游人如织当中,怎么也体会不出当年作者夜半孤旅时的惆怅和忧伤。

  回去了,小桥流水已然远去,各地的旅游车仍然像潮水一般涌进,苏州依然喧哗而物质。护城河上,机动船往来如梭,起伏的河面上,姑苏城的倒影随波摇碎,仿佛禁不住过多的拥挤和踩踏。

  我有一桩委婉的心事,独具女性柔媚的姑苏城啊,能否还原江南女儿的款款与婉约,不似眼下的匆匆与放达,哪怕是一点矫揉掩饰也可以,聊补我心底苏州的风情古韵。

《姑苏行》游记散文

  近十年来,因工作关系常奔波于沪杭一带,虽置身于天堂之侧,但作为过客总是一次次穿梭在机场、酒店、写字楼的三点之间,始终难得放慢匆匆的脚步。同时受主客观条件的限制,我对游人接踵比肩的景区,向来兴趣不大。主观条件是思想问题,如赵州和尚所言:"好事不如无"。客观条件是既不多金又少闲。可对于领略陆文夫先生笔下的苏州风情倒也网开一面。我可不想,有一天老了,走不动了。还有某个曾梦中向往,却始终未能到达的远方。那样即便赵州和尚的禅语再有道理,也不免是人生一大憾事。

  说也惭愧,苏州我这还是第三次来,三十年前,初次来时只是走马观花逛了两天,带走的只有采芝斋的几盒点心,和虎丘模糊的印象。第二次是路过,仅在寒山寺做了短暂的逗留。这次能来也不易,苏州的朋友再三地邀请我说,您此时再不来苏州,那天平山经霜的枫叶等不及就要凋谢了。要不是他的殷勤安排,我真不知几时才得偷闲到此地来,为再游苏州我得感谢他。

  到苏州已是临近中午,在潘儒巷找到预先订好的客栈,先安顿下来,泡了个热水澡,刚洗去初冬的寒意。眼睛一睁,头脑里便跳出一个念头:先到朱鸿兴去吃头汤面。所谓头汤面就是指面馆早上刚开门,用新换上的清水煮的第一批面条。那一碗没有半点面腥的面才有嚼头,故而在许多老苏州人看来,放弃懒觉赶早吃碗头汤新鲜滋味的面条,也算是一种人生享受。愿望是美好的,但这时辰必竟是赶不着了。说起"朱鸿兴",这块金字招牌已经有80年历史了。最早的老板朱春鸿在1938年3月,开起了一家不足30平方米的面馄店,取名朱鸿兴。聘用厨艺高手陆福生掌灶,供应焖肉面、爆鱼面、爆鳝面、蹄面、冻鸡面和汤包、小笼等各式点心。陆文夫先生的名著《美食家》里的主人公平时吃面,就非朱鸿兴的面不吃,可见朱鸿兴在苏州人心中的地位之高。

  记忆中朱鸿兴只有都察院场附近的一家老店,临出门向客栈老板娘打听,方知穿过潘儒巷,不远的灵顿路口就有一家朱鸿兴的分店。

  只见苏式的门头上正悬着朱鸿兴的金字招牌,两侧分别挂着迟浩田将军手书的,"香飘吴越、老店新辉"八个大字。这其中还有个典故,随部队解放了苏州城。他进城第一次踏进面馆,就是到朱鸿兴吃了一碗焖肉面。时隔40多年,将军对这碗面的味道;对苏州的印象,在脑海中还未曾退去。1993年,他又重访朱鸿兴,欣然命笔为朱鸿兴题词:"香飘吴越,老店新辉"。

  店堂里的装饰,亦如其门匾古朴雅致,一眼望去通堂都显得那么整洁干净。错落摆放的十几张八仙桌上,近乎满座的客人,彰显着这家老字号火旺的人气。环视间恰好看到,靠窗位置的食客吃完起身。趁着跑堂拾掇碗筷,同行的好友赶紧先落座侯着。我则径自到柜上买票,墙上的牌子倒有二十几个花样,除了应季的苏面、浇头,还有馄饨和汤包。未及细细看清,我己决定要来一碗招牌的焖肉面,据说朱鸿兴的焖肉面在苏州城的面馆里特别突出,特选三精三肥的肋条肉来制作,烹调细致,经秘法腌制后,再以四个小时的文火煨烂至酥软脱骨。过桥上来时,需小心将焖肉挟至面汤里,其中的肥肉入汤即化,与本就已经味浓香醇的面汤融为一体,咸中带甜、甜中蕴鲜,想着就要流出口水….。"明儿个您赶早,今个焖肉卖完了"。虽说掌柜挂着满脸温暖的微笑,可他的'话却把我吃面的热情浇得冰凉。问及面条种类,也仅单卖细面。只好退而求其次,恁其推荐点了两碗红汤面,外加响油鳝糊和蛋汁大排两个浇头。说实话如果仅此最初印象,我对朱鸿兴就难以恭维了。

  苏州面馆,一定要等客人买完票才把现压的面下锅,称为人等面。因为苏州人对面的软、硬各有不同程度的要求。所以只可人等面,不可面等人。说话间,跑堂的大姐已将我们点的面和蛋汁大排浇头端了过来。青花瓷碗里一卷码得犹如观音发髻般,中间微微拱起的面条清清爽爽地盘在琥珀色近乎透亮的汤汁里,上面点缀着少许翠绿的蒜末。旁边雪白的瓷盘上衬着一片炸得金黄酥香的大排。这面、汤、浇头当然还有碗碟的组合,宛如温柔婉约、白净可人之吴地美女,相互映衬,缺一不可,构成一个有机的整体,如果哪一环有明显的短板,那都会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情,就像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但满口脏话,让人心生难过。

  林语堂说过这样的话:"人世间如果有任何事值得我们郑重其事的,不是宗教,也不是学问,而是吃"。哪怕面对的仅仅是一碗心仪的汤面,我还是恭敬地先用茶净了下口,当第一勺汤滑入口中,我和同伴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这汤的鲜甜中混合着青蒜的清香,巧妙地刺激着味蕾。再来上一口略微硬韧的细面,顿时一种舒坦的快感传遍全身。那酥黄的大排不但细,还蕴含着淡淡的桔橙果香,令舌尖美得忍不住地发出叹息。接下来的响油鳝糊就只能说是中规中矩,没啥惊喜可言。福州人本好甜口,但这道堂炒甜味显然重了。其实苏州面馆对现炒的浇头,客人是有权提出要求的,如鳝糊要少放糖,多加姜蒜等。只是我原想尝试下他家的地道风味,便不再提什么了。值得欣慰的是今天的这碗面有让我失望。相比之下上海吃的大排面实在是味同嚼蜡,聊以充饥罢了。

  这碗看似简单平常,却底蕴深厚的汤面,难道不就是苏州人精致内敛、不事张扬性格的缩影吗。我相信在这座古城涌动人潮的深处,市井街巷的腠理,一定还留存着更多等待寻访的姑苏味道。饮食男女的我看来是抵御不了这味觉的诱惑,那么还是遵循苏州文化的记忆,慢慢地一路追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