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牟其中被连环债逼得八方求援的日子里,一天，他在闲谈中 结识了一位来自哈尔滨的人。当那人得知他正陷人困境时,欣然提 出可以给他筹措到一两百万元。并说只要你到哈尔滨,保证你不 走空路就是了。”
怀着一线希望，牟其中应约去了哈尔滨,却发现那人只不过是信 口开河罢了。
牟其中没有骂娘,乘机在当地作起调査来。当他得知东北边境 黑河正通航时，不惜省吃俭用买了张飞机票,飞到了当年倒爷们不屑 一顾的黑河。
看了一天,他发现中苏边贸中,苏联对中国商品的需求简直到了 饥渴的程度。回重庆后牟其中给公司的人讲：中国的任何东西都可 以到苏联卖到钱。
这次调查在思想上种下了对苏贸易的种子。
南德集团建立不久，牟其中就提出了中苏贸易的课题，他又一次 到了哈尔滨。
这次的调杏使牟其中更进一步了解到,苏方生活必需品奇缺，市场潜力非常大。但是,边贸范围很狭窄,层次很低，边民互易也不过 是西瓜换布这样的以物换物,处于一种原始的状态，这是没有什么搞 头的。不过从中却启发了他宏观地、高层次地研究中苏贸易的思路， 回公司后,就成立了“苏联东欧贸易部”。
牟其中下了很大的本钱,招聘了不少这方面的人才，包括一批专 家和高层人物,其中有离退休的副部长、大使。经过研究,他们发现: 苏联面临着严重的经济困难,市场上轻工业品及日用百货极度匮乏。 但是，苏联的基础工业却相当发达，而且产品过剩。
一个大胆的计划正在酝酿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极好的机会送上了门。
国务院航空工业部邀请了苏航部的几位负责人来中国访问。苏 方客人超过了计划内的时日仍未离去，超计划的招待费就成了问题。 因为一些高层人士同牟其中熟悉,航空部负责人便同牟其中联系，希 望他来安排这批客人。牟其中欣然答应,迅即萌生了同他们洽谈以 易货贸易方式做生意的想法。
1989年10月22日。一辆黑色红旗车驶进了北京钓鱼台国宾 馆。应中国南德经济集团总经理牟其中邀请,并以高规格安排在中 国国宾馆下榻的几位客人，是苏联航空工业部第一副部长、全苏飞机 公司总经理、副总经理。落座一交谈,对方对以易货方式做生意也产 生了兴趣。
但苏方说要看了样品才能定。牟其中回到公司就全力以赴,3 天之内选下了一大批商品,立即约请这批苏方客人参观。
双方很顺利地就约定了继续商谈的安排。
无独有偶，一次牟其中在四川参加商务谈判,巧遇川航经理杜定 欢。他们同席进餐，杜定欢谈起川航无大型客机的苦衷,两人一拍即 合，决定由南德公司做中介，完成此项贸易。
一切都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具体操作上，飞机名义上是川航买的，而川航是委托南德，由南德投资买商品去换，因而飞机所有权属于南德。南德就这样以飞机 作抵押，向银行贷款去购买换飞机的商品。南德与银行有协议;如果 南德不能按约还贷,银行有权拍卖飞机。如果飞机失事,保险公司也 得全部赔偿。因此,银行贷款给南德没有风险,乐于放贷,而南德资 金也因此而源源充足。
当飞天计划接近成功之时，苏联发生事变，而此时南德公司已投 入1500多万元资金,形势十分严峻。南德员工都捏了一把汗。牟其 中认为，无论谁上台，都要解决吃饭穿衣问题，而那儿的市场匮乏状 况，谁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改变。因此，无论谁上台都不会影响中苏两 国之间原来的经贸关系。
11月，第一架图一 154型客机顺利抵达四川。
12月，第二架图一 154型客机抵达四川。
1992年2月，第三架飞机抵达四川。
这年秋天，第四架飞机也顺利地抵达。
南德公司则以飞机为抵押，调动银行贷款,组织国内300多家工 厂按照俄罗斯的要求加紧生产，每月以50个火车皮的罐头食品、生 活日用品、机电产品等源源不断地运往北方邻国。
这项飞天计划使俄罗斯卖掉了飞机换回了急需的生活日用品和 轻工产品，他们赚了大钱。四川航空公司没花1分钱先得到了 4架 大型客机，投人营运后也开始赚钱。银行贷款，得到了利息和一定的 分成。大陆300多家企业的产品有了销路,有的瀕临倒闭的厂家起 死回生。代理进出口飞机的机械出口公司和北京国际易货贸易有限 公司收代理费达500万元，南德公司利润高达亿元，而国家也得到了 可观的税收。各方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