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的呼唤,走进巴列姆山谷节


八月的清晨,透着一丝淡淡的凉意,山谷固有的宁静,被人们的欢呼声打破。来自四面八方的村民,一路高歌,向着山脚下的沃西村赶去,将唯一一条往返于瓦美娜镇的道路围堵得水泄不通。这一天,山谷中将迎来最为隆重的庆典,一年一度的巴列姆山谷节。

每年8月的第一个周四,巴列姆山谷节都会在距离瓦美娜以东约20公里的沃西村举行。风光优美的沃西村,安静地坐落于瓦美娜郊区,被高大的山峰包围。村前一片广袤的草丛,便是每年用以庆祝节日的会场。节日期间,各个地区的村民都将聚集于此,举行盛大的欢庆仪式。每个行政区的村落,还将选出最为勇猛的勇士代表,展示各地独到的文化特色。

这场盛大的狂欢,是巴列姆山谷及瓦美娜最具代表性的标志。节日为期三日,既是各部族之间的盛大庆典,同时也召唤后辈,对于古老文化的保存与传承。

节日当天,沃西村内的村民,很早便开始了忙碌的准备工作。人们聚集于庭院内的茅草屋前,用巨石搭起灶台,烹烤起体格肥硕的乳猪,以及个大味美的红薯。妇女们赤裸着上体,于炭火旁围坐一圈,精心烹饪着这顿精美的大餐,准备以此招待来自远方的宾朋。

躲在群山之后的太阳,逐渐露出真容。沃西村村前的会场上,聚集了人数众多的村民。对于这一年一度的隆重庆典,人们纷纷盛装出席。少女们身着精心编制的草裙;孩童们佩戴着牛角制成的项圈;头顶上色彩绚丽的各类饰品,令人眼花缭乱。这般特殊的日子中,不论刚刚学步的幼儿,亦或体格健硕的青年,全部洋溢着欢乐的笑容,沉浸于节日的喜悦气氛之中。

忽然,悠闲交谈的人们纷纷挺直身板站立,努力伸长脖子,从人群中将头探出,目不转睛地探望着前方。一群皮肤黝黑,全身赤裸,手持长矛的勇士,喊着响亮的口号,由远处的街道,向着会场奔袭。

伴着围观村民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勇士们的声音愈发响亮而急促。庞大的队伍,扬起巨大的灰尘,勇士的身影,于过膝的草丛中,若隐若现。突然,整齐的队伍迅速分散开来,勇士们向着会场的四面八方飞奔。用手中的弓箭,指向场边措不及防的群众。看热闹的群众,还未从突变的情境中反应过来,早已被贴在鼻尖的箭镞惊吓得魂不守舍,引得周围一阵哄笑。接着,勇士们用重新向着会场的中央聚拢,伴着突然响起的音乐,尽情载歌载舞。之前如同大集市一般的会场,顷刻间化为了巨大的“舞厅”,周围的人群,全部追随着勇士们的节奏,情不自禁地舞蹈起来。

震耳欲聋的口号声,再次由远方传来。另一波高大威猛的勇士,身上擦满了棕色的泥土,在部落长老的带领下,以更加咄咄逼人的气势,向着会场奔袭而来。“呲-呲-呲,呲-呲-呲”,到达会场中央的勇士们,口中一边发出独特的声音,打起明快的节拍;一边跳起传统舞蹈,向着围观的群众,送上热情的见面礼。

艳阳高升至正空,气温逐渐火辣。来自各个地区的勇士,由四面八方向着沃西聚拢,悉数登场。伴着此起彼伏地尖叫声,会场的气氛立刻被点燃,节日由此迎来第一个高潮。

盛大的入场仪式结束后,勇士们纷纷回到各自的休息区域。突然,来自瓦拉西地区的一位勇士,走向会场右侧的瞭望台,迅速攀登至顶端,四处打量。远处,一群手持长矛的野人正向着瞭望台的方向逼近。

勇士立刻将手中的弓箭,向着天空的方向高高举起。身后的族群,顿时集结于此,向着来袭的野人全力逼近。顷刻间,会场中央硝烟弥漫,飞舞的箭杆不可胜数。伴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两个部族分别从会场两侧向中央奔袭,开始了一场残酷的厮杀。勇士们以这样的方式,还原上古世纪的先祖,为争夺地盘而奋勇争斗的场面。

“部族战争”无疑是整个巴列姆山谷节最为主要,最具吸引力的文化活动。场边围观的群众,全部激动地紧紧围挤于会场栅栏外,将整个场地包围的密不透风。

巴列姆山谷的每个行政区,都派遣了为数众多的勇士,参与到这场斗争中来。他们各个体格健硕,手持长矛或弓箭,全情投入至“战争”之中。虽然,今日的巴列姆山谷,已经迎来和平安定的生活。人们企图用这种方式,唤起后辈对于古老历史的记忆;展现着最为原汁原味的狂野巴布亚。

节庆中表演的勇士,来自不同的地区与民族,拥有不同的文化与习俗。其中,数量最为庞大的民族,当属来自瓦美娜及附近村落的达尼人。他们是真正居住在巴列姆谷地的原始居民。历史上,达尼人常常为了保护自己的领土,被迫与其它部族与村落之间发生斗争。最终,虽然始终未有成文规定,但他们也逐渐理解,自己不得不与其他部族和村落,共同分享这片僻静,近乎人迹罕至的土地。

达尼人的社区,通常人口更加密集,按照各地区土地的利用价值,以及人口数量的多少,划分为村寨,部落等不同的行政级别。族人擅于利用谷地肥沃的土地进行种植业,并依靠圈养猪仔为生。

达尼人天性乐观,热情好客,在历史的不断推进与变化中,始终恪守着古老的传统习惯,流传千年的生活习惯。

巴列姆山谷中的另一世居部落,是面容与达尼人分外相似的雅礼人。查亚维查亚山脉深处,便是神秘的“雅礼世界”。与谷地里真正主人有所不同的是,雅礼人更多居住于山中高海拔地区的原始丛林之中。雅礼男人的身高,通常只有1.5米左右,为俾格米人的分支。

雅礼人喜欢将居所建于山脊之上,是为了占据高地的有利位置,以便战争中防御外敌之用。比起谷地里达尼人的生活方式,雅礼人同样有着巨大差别。他们并未曾熟练掌握栽培技术,也不像达尼人那样热衷于养猪。依靠出色的狩猎技术,通过丛林捕猎为生。此外,依靠高效的灌溉系统,雅礼人每年都能收获并享用到充足的日常饮食——体积巨大的红薯。

整个巴列姆山谷地区的传统装束中,女人通常上身赤裸,下身穿着由细稻草编制,小念珠圈匝做而成的摆裙。男士的阴茎葫芦无疑是巴列姆山谷最为显著的地域特征之一。不同民族的阴茎葫芦,有着迥异的风格形式。雅礼与达尼勇士,均佩戴阴茎葫芦,葫芦造型上,却有着更加独特的风格。达尼男子的阴茎葫芦,通常短小而精致。相比之下,雅礼人的则更长更粗壮。

达尼族,雅礼族,以及山谷西侧的拉尼族,深居丛林深处的克罗外等民族,共同守候着巴布亚山谷的悠久文明。在巴列姆节这场盛大的狂欢之中,他们竞相展示着自己古老而瑰丽的民族文化,用夸张的肢体语言,表达着对于自己部族的热爱之情。

“唔-哇,唔-哇…”节日中,独特的呐喊声于山脚下回荡,响彻整个沃西村。夜幕即将降临,人们依然不知疲倦地载歌载舞。夕阳将天空染作一片金黄,整个会场都弥漫着欢乐的气氛。气温逐渐降低,几位老者用钻木取火的方式,点起一簇火苗。金色的火焰中,一缕轻烟,缓缓向着上空攀升,直至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