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夫的言行禁忌


“春忌头、腊忌尾”

早期的神农溪纤夫喜欢“咒人”,咒得血淋淋的。两人产生矛盾,无论是纤夫之间、纤夫的家人之间还是纤夫与外人之间,只要发生不顺心的事,就要咒对方,甚至与他要好的人还帮忙咒。咒语不堪入耳,如:“砍脑壳的(被刀杀死)”、“栽水跟头的(被水淹死)”、“跌飞岩的(在岩上摔死)”,“死在腊月三十”(纤夫认为:死在腊月三十,是生前没做过好事,是最不吉利的)等等。这些血口喷人的咒语,神农溪纤夫张口即来。但是每年农历腊月初十后、正月十五前就不随便咒人了,因为他们怕撞“口封”,就是怕咒灵了。春头是正月初一,腊尾是腊月三十,在正月初一和腊月三十死人多不吉利啊,帮忙的人都找不到,谁愿意腊月三十或正月初一走丧家呢?把人朝死里咒的同时还留有余地,所谓“春忌头,腊忌尾”。

早上起床后要“忌口”

为了平安,纤夫早上起床到吃早餐前是要忌口的,他们尽量不说话,不乱说话。“莽子”(学徒、新手)把早饭做好后,就喊师傅们起来“抹面子”(洗脸)。洗脸不能叫洗脸,只能叫抹面子,面子抹了就吃饭,这段时间里没人说话。吃完饭后,驾长就喊“收家业”、“亮船”,驾长亲自烧香、敬老爷,然后“开头”(起航)。如果是下水船“开头”先要“划调”,即把船调过头来。早餐后,纤夫们各就各位,抓头的抓头,拉纤的拉纤,在鞭炮声中“起航”或“划调”。船过急流险滩时,还是不说话,只喊号子。船开航走过一道滩后,才放开说些吉利的话,不吉利的语言是不允许说的,如倒、翻、泼、洒、吊、滚、沉、撞、死等字眼。

纤夫还有许多语言禁忌,如把“船帆”称作“布条”、“斧子”称作“大脑壳”、“筷子”称作“桡片”、“进水”称作“刮潮”、“吊锅”称作“顶罐”或“黑板儿”、锅盖称作“遮天子”,河水不叫水,而叫“灰”,东西掉进水里不说掉进水里,而说掉到灰里,水上漂过的尸体不叫尸体,而叫“水打棒”,等等。

忌妹妹坐船头

忌讳妇女坐在船头和从船头上船。过去,纤夫们认为这样会弄脏了船。如果有妇女要上船,船员就应坐在船头拦住她,不好明说,就以开玩笑的方式让她从船中间上。

纤夫们睡觉时不能俯睡,因为“水打棒”才是这种姿势。这是一种特殊的现象,被水淹死的男女,尸体发涨漂起来后,姿势不同,女尸仰面朝天,男尸俯面朝下。

神农溪纤夫早上不讲鬼,晚上不打哨。神农溪纤夫有口哨会招鬼一说,进峡谷不打“呜呼”,在神农溪一带,传说山神的小名叫“巫娃子”,喊了山神的小名,山神不喜欢就会兴风作浪,弄不好会翻船。此外,神农溪纤夫还有蒸饭不能倒掉淘米水、煎鱼不能翻、煮肉不准在锅里搅、忌在船头大小便等等习俗。

现在,神农溪的水平缓了,急流险滩不再,妇女也解放了,纤夫拉纤讲究的是安全防范措施到位,防微杜渐,警钟长鸣,讲究的是文明、卫生,除了早晨起来忌口外,不忌讳妹妹坐船头。

综上所述,在神农溪纤夫的习俗中,还有许多神农时代的原始遗风,且在中国水系文化中保留得最为完整。